第 68 章 【68】(6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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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皱巴巴、红通通变得光滑饱满、雪白娇嫩。眼睛也能睁开了,随了裴瑕,是一双很漂亮的长眼,眼皮褶皱浅浅交叠,眼瞳黑浓透亮,又似一汪清澈的溪水,盛满孩童不谙世事的单纯真切。

乔嬷嬷说这孩子生着一双龙睛凤目,日后必然与他父亲一样,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沈玉娇却暗暗腹诽,孩子的聪颖可以随了裴瑕,性情还是算了吧。她还是希望她的孩儿能开朗活泼,多黏她一些,与她亲亲热热的,不必那么多礼数讲究。

“娘子,小郎君应该是尿了。”一旁的乳娘讪讪道:“让奴婢抱他下去换条尿布吧?”

沈玉微诧,再看怀里小脸涨得

通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家伙,干笑两声:“原来是尿裤子了,对不住呀,阿娘不知道。”

她抬手将孩子递给乳娘,见乳娘动作娴熟地拍着孩子的背,又抱着下去换衣,心底不觉升起一阵纠结。

或许,她该试着亲自喂养孩子?

从前带平安时,柳婶子就与她说过,亲自喂养的孩子带得更熟,她们的孩子都是自己喂的,没有人家用羊奶。

后来许是见她逃荒而来,面黄肌瘦,身形单薄,一看就没东西可喂,便改了口:“羊奶喂也一样,反正都是你亲自抱大,没甚区别。”

遥远的记忆渐渐回笼,沈玉娇低头看向身前。

这半年锦衣玉食将养着,好似……可以试试?

“娘子,郎君说明日便要下场,今日就在书房,不过来了。”白蘋从外掀帘进来。

沈玉娇讶异:“他也不过来看看孩子?”

白蘋面色悻悻:“郎君是那样说的。”

沈玉娇觉得奇怪。

自打他们搬来长安,裴瑕便是再忙,都会来后院一趟,何况他这回一夜未归……

到底是什么友人,能让他陪上一整夜?

若不是月子期间不能出门,沈玉娇定要抱着孩子去书房一探究竟。

这日直到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她还在琢磨这事。

事没琢磨明白,却听得一阵放得很轻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沈玉娇眼睫轻动了动。

待到那秋香色折枝海棠花的幔帐掀开一角,她也懒洋洋撑起半边身子:“郎君,这么晚……”

后半句戛然而止,沈玉娇睁大乌眸,满脸诧异:“你的脸怎么了?”!

裴瑕冷脸起身,抬袖拂过嘴角,雪白的袖袍上霎时染上一抹刺目鲜艳的血迹。

这个无赖。

既已出拳,一拳和两拳有何区别?

他扯了扯肿痛的唇角,颀长身躯大步朝谢无陵走去,拳头始终攥得紧实。

谢无陵自也看出裴瑕这是要打一场了,忍着肋骨阵阵袭来的疼痛,他咧嘴,笑得狂妄:“哟呵?真是稀奇了,裴大君子要打架了?好好好,那我自当奉陪到底!”

他捂着胸腹处,站直身子,挑衅般地朝裴瑕勾了勾手:“来啊,老子早就想揍你了!”

裴瑕冷笑:“谁揍谁还不一定。”

屋外是春暖香浓,丝竹靡靡,屋内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对峙,剑拔弩张,硝烟弥漫。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门口传来景林的敲门声:“郎君,客房已经安排好。”

夜已深,坊门也已关闭,裴瑕本打算和谢无陵在平康坊住上一夜,明日一早再分开,做出一种“挚友重逢,通宵畅饮”的表象。

至于

现在—

理智压下心底的燥郁,冷静占据上风,裴瑕缓缓放下拳头,冷冷睇着谢无陵:“你好自为之。”

“不是要打架吗?你有本事别走!”

木门从里推开,站在门口的景林看到自家郎君时,吓了一跳:“郎君,你的脸……”

裴瑕面沉如水地瞥他一眼。

景林打了个寒颤,立刻噤声,再看屋内的那一片狼藉,心下诧异,这是动手了?

天老爷,一向七情不上脸、六欲不随心的郎君,竟然与一地痞斗殴了!

“谢郎君醉酒,不慎将桌案撞倒。让人来收拾,摔毁器具,一应照价赔偿。”

景林讷讷:“是…是……”

裴瑕抬手揉了揉难掩倦意的眉心,“客房在何处?”

“郎君,这边……”

景林也顾不上屋里那人,忙引着自家郎君回房休息。

谢无陵见他们主仆就这样走了,不过瘾地放下拳头:“怂包。”

嘴巴虽硬,可肋腹处的疼意,让他揉着伤处坐在一旁,喘着粗气作缓。

那小白脸瞧着斯斯文文,手劲儿还真他娘的大!

过了一会儿,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

谢无陵还当是酒肆伙计来收拾屋子,不曾想抬眼那么一瞧,却见个玄袍玉带、气质华贵的年轻郎君四平八稳走进来。

不是旁人,正是多日未见的三皇子司马泽。

谢无陵眼底闪过一抹诧色,刚要起身行礼,三皇子抬抬手:“都这副鬼样子了,免了吧。”

谢无陵:“……多谢殿下。”

三皇子觑着他这脸色惨白的狼狈样,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道:“看来你与裴守真的关系,真是匪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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