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43】(6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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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快将对牌钥匙交出,往后这偌大府邸该有谁操持、族里那边又该如何交代,桩桩件件,光是想想都叫人头疼。

但更叫他郁结的,大抵是王氏吧。

沈玉娇熄了灯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中便如走马灯般一一闪回着午后在祠堂的场景。

她个外人,尚且觉得王氏那些话太过尖刻薄情,何况裴瑕一向尊敬、信赖他这位母亲……

还真是越亲近的人,越知道刀往哪扎最疼。

纤细手掌轻搭在腹上,她默道,乖儿,等你长大,阿娘一定不会说这些话伤你。

阿娘会很爱你的。

她这样想着,忽愣了下,难道王氏不爱裴瑕么?

也是爱的。

只是爱得太过,连是非善恶也不分了。

心下做了番惆怅叹息,她掀帘朝外看了眼,见外头已经黑蒙蒙的,猜测今夜裴瑕应当不会过来。

也是,都已经回到府里,不像路上那样朝夕相对,也许又回到了从前初一十五那套规矩?

她盯着外头昏暗出了会儿神,才放下幔帐,重新躺回床里。

大抵习惯了每晚有个男人暖被窝,陡然没了人,的确有些冷。

沈玉娇捧着肚子缩成一团,缓了很久,手脚也没怎么变暖和,但实在累了,不知不觉也酿了几分睡意。

就在她迷迷糊糊想着明日定要灌几个汤婆子放进被窝,身边忽的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没等她细听,一个温热修长的身躯便从身后拥来。

男人抱得很紧,长臂揽着,几乎将她整个捞入怀中,热意笼罩着,沈玉娇睡意顿时散了两分。

待那冗杂着酒气的清幽檀香涌入鼻尖,身后之人低着头,高挺鼻梁深埋她的脖颈,那温热气息细细密密喷洒在颈间细嫩肌肤上,她彻底清醒,身子也微僵。

迟疑片刻,她咬唇,轻轻唤:“郎君?”!

沈玉娇与裴瑕的住所在东边的竹澜院。

从祠堂回来的路上,夫妻俩始终牵着手,彼此却格外沉默。

直到走到竹澜院前,裴瑕停下脚步,看向沈玉娇:“方才忘了问,这番处置,玉娘觉得如何?”

沈玉娇迎上那双墨黑狭眸,默了两息,手从他掌心离开,端正朝他肃拜:“多谢郎君,替我主持公道。”

虽对裴彤的处置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她也不是那等以德报怨的大善人。

自己能活着,是亏了孙侍卫心善,也是她自己运道好,一路遇上好人。

但凡她运道差点,现下早已成了一捧黄土,哪还能安然回到洛阳。

那裴彤既生了害人之心,便应知晓,善恶终有报,害人者终遭反噬。

至于王氏……

如今这处置,她也知裴瑕尽力了。

换做是她,怕是也做不到这般利落。

虽并非她所愿,但终究是因她,叫他们母子生出芥蒂。

纤长眼睫轻垂了垂,沈玉娇低声道:“郎君打算何时去长安?”

裴瑕听出她话中之意:“就这几日。我会尽快处理家中事务,安排妥当后,我们便离开。”

沈玉娇心头微松,眉眼也舒展,朝裴瑕轻笑:“好。”

她实在不想再在裴宅待着,入府才不到半日,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便一直萦绕胸间。

好在这回裴瑕要带她一同去长安,不然他若将她一人留在这偌大深宅之中,哪怕王氏不会再来搅扰,裴彤也被送去庄子上,她仍觉得害怕——

害怕在这大宅子里,日久天长,渐渐也变成王氏,变成与那座祠堂融为一体的木头牌位。

既商定好离开之事,沈玉娇与裴瑕进了院内。

门廊下早已站了两排婢子,见着他们进来,为首的白蘋险些要落下泪来。

“奴婢给郎君、娘子请安。”一干婢子纷纷屈膝行礼。

沈玉娇也一眼看到白蘋,还有从前在闻喜老宅伺候她的几个婢子。

时隔半年再次相见,她心头也生出几分感慨,再看白蘋眼中闪动的泪光,终是在这深深宅院里寻到一丝温情,脸上也露出抹浅

笑:“都起来吧。”

“多谢郎君、娘子。”白蘋等人起身。

院落早两日便仔细洒扫过,一应摆件家具也都擦得干净,次间的花窗旁摆着个月白地牡丹纹七宝烧矮颈瓶,里头还插了枝火红枫叶,平添几分雅致秋意。

“一路奔波进城,又在祠堂站了半晌,你定然累了。”

裴瑕扶着沈玉娇于榻边坐下:“坐下歇歇。”

左右婢子很快奉上茶点。

俩人对坐着吃过半盏茶,才稍缓口气,外头便有小厮来禀,说是管家带着对牌钥匙在书房等候。

沈玉娇端着白瓷茶盏的手微顿,抬起眼,对座的裴瑕似也有些愣怔。

默了两息,他才对外应道:“这就来。”

稍掸鸦青色袍袖,他起身看向沈玉娇:“你先歇息,我去前头忙会儿。”

沈玉娇看出他眉心难掩的倦色,心下稍动,轻声问:“郎君晚些回来用膳么?”

“离家有些时日,我有不少事与管家交代。”

裴瑕看了眼窗外天色:“若来得及,我便回来用膳。若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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