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35】(3 / 11)
位崔六娘子古道热肠、细心如发,才助他寻回妻子,语气稍缓:“我妻一切都好,只今日有些疲累,应当已经歇下。”
崔文茵连应两声“那就好”,又难为情道:“我只是想着,我与她同是女子,年纪又相仿。她若有什么短缺,或是有什么难处,我正好过来问问……你们既来我家做客,我总得尽一尽地主之谊。”
“多谢六娘子。”
裴瑕拱手:“你的好意,我会转达给我夫人。天黑地滑,六娘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崔文茵也知夜间在外晃荡,实在有失规矩。
但她实在是架不住好奇,就贸然来了。
现在对方已下了逐客令,她自不好意思再耽搁,忙屈膝回礼:“是,我这就回。”
裴瑕退至一旁,垂目视地,让她先过。
崔文茵低着头,只觉丢死人了,脚步也匆匆加快。
望着那道雨夜里远去的身影,裴瑕眉宇间又恢复一派清冷,提步朝院内走去。
另一头,崔文茵刚行至内外院落相接的长廊,就见月洞门外一片灯火晃耀。
这大晚上的,怎么那么多人?
崔文茵蹙眉,朝婢子使了个眼色:“你去问问。”
婢子心道娘子您也太爱凑热闹,但看那边慌慌张张,也有些好奇,于是拎着裙摆小跑去问。
不多时,婢子便瞪圆一双杏眸回来:“哎呀不得了,娘子我们快些回房吧,说是方才后院翻进来一个贼,现下正满府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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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的心颤抖着,血也热了,面上竭力克制着,深深回望着这丰神俊秀的如玉郎君:“守真,你可知你方才在说什么?这些话,若叫旁人听去,足以致你我万劫不复。”
裴瑕垂下眼帘,语调平静:“此院四周皆是殿下心腹,若是连他们都信不过,殿下何谈大位?”
二皇子眉心微
微动了动,而后笑了。
与聪明人说话,便是这般痛快——他也明白了,之前他每次试探裴瑕,这人都不接茬,就是故意装傻!
“你方才说,以三族之力,助你妻正清誉,是如何个助法?”
“贤妃娘娘掌管六宫,位同副后,修德自持,和睦宫闱,后宫众妃、王公女眷,无人不知她贤名。若臣妻在落难之际,恰好得遇贤妃娘娘派来金陵送贺礼的马车,宫里嬷嬷可怜臣妻,将其救起,一路带往金陵。后被郡守夫人留在身旁照顾,直至臣与殿下来到府中,夫妻相认,得以团圆。”
二皇子睁大了眼,愕然看向面前一本正经的男人:“这能行?”
“为何不行?”
“首先,我母妃为何往金陵送礼?”
“难道贤妃娘娘每年不曾往嫡亲妹妹府中送四时节礼?五月底长安送的中秋节礼,八月初抵达金陵,时间正好。”
二皇子一噎,四时节礼这个的确是有。
不过:“送礼队伍既认出你夫人,为何不将你夫人直接送回洛阳府中,反倒一路带来金陵?”
裴瑕面不改色:“臣妻遇流寇之际,为保清白,以死明志,头部重创,一时记忆错乱。”
二皇子怔住,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摸着下颌,低低咕哝:“未曾想你还有编话本的才思……”
嘟哝完,还是拧起两条眉:“这能行吗?总觉有些错漏。”
“这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谎言。”
裴瑕薄唇轻扯,漆黑眼底似挟着几分凉薄讽意:“何况谎言是否完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谎言是由谁口中说出。”
二皇子呼吸不由屏住,静静望进裴瑕那双仿若深不见底的狭眸。
那一向不染凡尘的男人,好似变了个人般,又好似没变,只是他从未对外的那面,终于舍得对自己展露。
“臣妻之境遇,由贤妃娘娘之口说出,又有弘农杨氏、博陵崔氏两大世家佐证作保。且有殿下您,如今声名在外的贤王,日后山河在握的贤君,有您亲眼见到臣与臣妻重逢、日后又能得您亲口赐封诰命,试问这天底下,又有谁敢冒大不韪,与贤妃娘娘、与杨氏、崔氏、裴氏三家为难,又有谁敢置喙您的金口玉言,非与臣妻一个忠贞无辜的弱女子过不去呢?”
不紧不慢说罢这些,裴瑕敛眸掀袍,膝跪于二皇子身前,俯身行君臣大礼,嗓音低沉而笃切:“若殿下愿施恩于臣,裴瑕立誓追随殿下,尽毕生所学、余生之力,殚精竭虑,披肝沥胆,定助殿下龙飞御极,山河永固!”
龙飞御极,山河永固。
看着那跪在身前,总算愿意臣服自己的裴氏君子,二皇子只觉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能得裴守真这般承诺,不过一小女子声名,有何不能保?
掌心那枚白棋都被激动得汗湿,他就知道,傍晚时分裴守真听到他那夫人即将另嫁他人,却还不管不顾冲出去,将人带回时,他就知道——
那个女人
会成为这块美玉不可忽略的污点、瑕疵……
更是,他的软肋。
现下他主动将他的软肋,奉于自己眼前,做了投名状。
“守真,好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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