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夷(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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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骆心词于京城想起舅舅常说的这句话,不得不承认,这话不仅适用于人身上,同样适用于府邸。

譬如他们骆家。

骆家原本在林州往南的虹桥镇上,镇子不大,藏不住秘密。所以当生父荣归故里,接走祖母,只留下休书与大肚子的骆裳的第二日,消息就传遍了虹桥镇。

流言不会要人命,却更加可怕。

一个月后,舅舅带着一家人迁去了州府。

林州府比虹桥镇大出许多,常有人家迁入或者搬出,邻里街坊见怪不怪,至多在看见怀胎数月的骆裳时多问几句。

在得知这是个夫君病死,只能回家依靠兄长的寡妇之后,或安慰,或怜悯几句,之后就很少有人提及骆心词那素未谋面的爹了。

一家人就此在林州落户,骆家舅舅为人仗义,见识广,很快闯出名堂。

后来骆心词与周夷定了亲,再有周夷高中榜眼,林州城里的人提起这一家只有声声艳羡。

他们哪里知晓骆家几口人正遭遇着什么呢。

这武陵侯府的尊贵不是骆家能比拟的,但本质一样,外人眼中的王侯权贵,内里藏着巨大的污垢与危险。

单说太子遇险那事,明于鹤说武陵侯有最大的嫌疑,若非最后太子顺利归来,而皇帝没有证据,这事定会闹得血流成河。

明于鹤没有明说那到底是不是武陵侯的手笔,但在骆心词看来,如果真的不是武陵侯做的,他大可以直说。

他只说明面上的结果……这已经足够证明那株连九族之罪就是武陵侯犯下的了!

武陵侯野心勃勃,皇帝哪能容得下他?

“小姐,我打听到了。”连星凑到骆心词身旁。

骆心词眨眨眼回神,问:“打听到了什么?”

连星道:“上回小姐受骗闯入书房,能够完好无损地回来,有人觉得侯爷对你这女儿很是宽容……”

骆心词了悟。

初入侯府时,除了汤总管与云上居的几个侍女,没什么人搭理这主仆俩。

这几日下来,骆心词很少外出,没有太多感受,连星则是明显察觉到下面人的态度的改变,尤其是外院的一些粗使下人。

这样也好,行事能便利些。

“可打听到侯爷他们几时回府了”

“没有。”连星道,“内院里的侍婢们嘴巴都很紧,这些事一个字也不往外说,外院的那些人知晓侯爷与小侯爷离府了,但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骆心词想了想,道:“不管了,我们出府。”

“这就出府?”连星惊讶,“不等时机再稳妥些?”

“不等了。”

知道的秘密越多越危险,也越难脱身,所以骆心词没将那些遭遇告诉连星。

她觉得不能再将精力耗费在侯府上,那事不是她能插手的,她要尽快解决自家的问题,及早脱身,还要想办法告诉明念笙,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尽快脱离侯府。

骆心词道:“侯府女儿入京,不至于终日被关府中,外出散心都不允许吧?实在不行,就说祖母怀念京城风光,让我帮她四处走走看看。”

出府比二人想的要顺利许多,无人阻拦,只是侯府女儿外出,身边少不了下人,骆心词被迫带上了三个侍婢。

她要查生父与未婚夫婿,生父是十多年前入京的,骆心词除了他的姓名,其余一概不知。

未婚夫婿倒是好查,去年的新科榜眼,多找几个路人问问,大约就能得到些消息。

就是这侯府侍婢跟着,她不好直接开口。

骆心词耐着性子在侍婢的带领下去了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天子脚下,繁荣昌盛,无论是高耸的阁楼雁塔,还是街边的酒楼茶肆,都非偏远林州可以相比的,就连日光,似乎都比林州的更加明媚。

也更加陌生。

骆心词始终没有找到机会摆脱这几个侍婢,最后借口累了,进了一家茶楼。

茶楼临街,从上方俯瞰,能将整条长街乃至不远处鳞次栉比的屋顶尽收眼下。

骆心词正出神地想着法子,忽见听嘈杂的吵闹声传来,她俯身一看,见茶楼下方聚集了一片人群,正中央是一个锦衣少年和一个黄衫姑娘,两人身后分别跟着众多家仆侍婢,两相对峙,像是产生了争执。

只听那锦衣少年声音响亮道:“我不与你这笨手笨脚的小丫头片子争,你也别得寸进尺,赶紧让开!”

“你瞧不起谁呢!”黄衫姑娘语气愤怒,“我在塞外与人比骑射时,没少赢得彩头,你未必就比我强!”

骆心词刚觉得那少年有些眼熟,就听侯府侍婢惊讶道:“是黎阳小公子。”

江黎阳。

骆心词瞬间从窗口退回,她可不想再与这不待见她的任性小公子扯上关系。

侍婢也都知晓江黎阳对她的态度,看了看她,没说什么请人上来喝茶之类的话。

骆心词无意看那二人的热闹,却拦不住两人的声音,听了会儿,明白过来,是两人因为谁骑射更厉害较上劲了。

吵了会儿,江黎阳道:“行行行,你厉害,我不和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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