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个吻(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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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年初时宋诗意回过一次北京,被拒之门外。当时是大晚上,她没法进屋,只能去陆小双家里凑合了一晚,打算第二天又回家继续磨。

她还以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哪知道铁杵没给她这机会,第二天连家里的小卖部也收摊了,报了个夕阳红的廉价旅行团,一走了之。

家门口贴了一张字条:你一天不退役,就一天别认我这个妈。

宋诗意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无人接听是理所当然的事,她连拨六七次,始终没拨通。别无他法,她把电话打去了隔壁邻居家。

“张叔,我妈可能手机静音,没听见我的电话,麻烦您帮我看一下她在家吗,行吗?”

电话很快交到了钟淑仪手里。

家事能叫陆小双知道,因为她毕竟只算半个外人。可邻里邻居的,钟淑仪的面子还是要强行撑住,不好直接拒绝。

那边很快响起了久违的声音:“什么事?”

生硬、冷淡,但毕竟还是接电话了。

宋诗意记不清她有多久没和母亲通过话了,也许是三五个月,又或许更久了。起初她的电话钟淑仪还会接,回回都和她扯皮,要她退役回家。可发觉她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也绝不可能退役后,索性电话也不接了。

钟淑仪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母女俩长得很像,都很秀气,可惜身体里都藏着同样的灵魂,跟钢筋铁铸的一样。

于是宋诗意只能每隔一阵就给她发信息,大多是说自己在队里过得很好,偶尔夹杂几句队里的趣事,或是周末出门的所见所闻。

信息无一例外,石沉大海。

隔了这么久,乍一听见她的声音,宋诗意眼眶一热,竟然鼻子发堵,有了哭意。

“妈。”她低低地叫了一声。

那头沉默片刻,依然是那句冷冰冰的话:“什么事?有事快说,这是别人的手机。”

宋诗意强行咽下哭腔,笑了:“也没什么要紧事,下周不是您生日吗?我让小双替我把礼物送上门,她说您让退回去,不肯收。”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是,她知道,可她给不了。宋诗意假意不知,只说,“您都没拆开包装看看呢,这么多年您不是一直想要一只金镯子吗?那天我去商场看见一只,特别漂亮,刚好您生日要到了,这不,我一咬牙就买下来了——”

“我不要。”

“您就收下吧。我也攒了一些津贴了,镯子贵在精巧,也没多重,不算贵,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

“一片心意?宋诗意,我不需要这种心意。”钟淑仪的话终于多了一点,“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如果你不退役,我们母女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听出她有挂电话的趋势,宋诗意叫了起来:“别别别,妈,您别挂电话!”

然而下一秒,通话还是终止了。

宋诗意握着手机,一动不动坐在床上,慢慢地、慢慢地闭上眼睛。浑身力气都像被抽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只是须臾,却又像是已过百年,掌心里的手机忽然又响起来,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她猛地睁眼,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眼睛都睁大了。

张叔。

她想都不敢想,母亲竟然回心转意,又打回来了?

宋诗意迫不及待接起电话:“妈?”

可那头响起的是张叔的声音:“诗意啊,是我,你张叔。”

刚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宋诗意揉揉眉心,勉强笑道:“是您啊,我还以为是我妈又打回来了。怎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跟你说说,最近家里挺困难的,你要体谅一下你妈,她也不容易。”

“家里?家里怎么了?”

那头的张叔迟疑片刻,叹口气:“北京在整顿棚户区,你们家那小铺子也被划入整改范围,要强拆。你妈不乐意,说一辈子靠这个吃饭,这是要断了她的生计,非不同意。上个月来了批人,强行把铺子封了,你妈把封条扒了又开门营业,过几天人家又给封了,你妈照撕不误,还进了趟派出所……”

“后来这不出来了吗?发现铺子已经给拆了,她又推着车去胡同口继续做生意,城管不允许,说是影响市容,景区附近不许摆摊。她给人又是塞烟又是送酒的,人家不收,推推搡搡的,东西掉地上摔破了,你妈急红了眼,还跟人起了肢体冲突。”

听到后来,宋诗意已经分辨不清张叔究竟说了些什么。

那头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的情绪失控,叹口气,说:“孩子啊,你妈也不容易,家里这么困难,你又带伤回去当运动员。她表面上对你狠心,其实心里还挂念的,不然怎么遇上这种事,还死活不跟你提半个字?”

结束了那通电话后,宋诗意失眠了一整夜,次日清晨,去训练馆跟孙健平请假去了。

馆内大家都在热身,孙健平一看她眼睑淤青严重,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也不忙手里的事了,下巴朝大门外一努:“走,外面说去。”

把人带出去了,才神情凝重地回过头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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