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九章 香菱学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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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入潇湘馆,过游廊,步入中庭。

只见庭院深深,一片静谧。

一从斑竹林下,守院的小丫头耐不住秋困,撑着脑袋靠在木栏椅上,已入梦境。

秋风萧瑟,竹影参参。

正是一幅娇儿秋睡图。

贾清没打扰她,越过她的身边,朝着正屋而去。

黛玉并不在屋里,贾清又朝着后院而走。果然在后院的廊下发现黛玉和香菱。

她们在长廊上摆了一张文案,两人相对而坐,似在学诗。

只听香菱道:“姑娘既问我,少不得我就直说了,只是姑娘别笑话。依我看来,诗的好处,似有嘴里说不出来的意思。

想去却是逼真的,又似是无理的,想去却是有情有理的。”

黛玉已经瞧见贾清,只作不见,并笑道:“这话有了新意思,却不知你从何处看来的?”

香菱见被才气不凡的“林老师”认可,信心足了不少,语气都提高了一些,道:“我看王右丞《塞上》一首,‘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来烟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礼,“圆”字似太俗,合上书这么一想,倒像是见了这景致似的。要再想找两个字换这两个,竟再也找不出了!

还有,‘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这‘白、青’两个也似无理,想来不用这两个字,却哪里能够形容得尽?还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一句,这‘余’字和‘上’字,难为他怎么想来!

我们上京来时,那日下晚边湾住船,岸上也没人,只有几棵树,远远的几家人正在做晚饭,那烟竟是碧青的,连云之上。谁知我昨日读了这两句,竟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黛玉细细的听她说完,叹道:“诗的意味本来就可意会不可言传,知一字而尽得风流。你既有这番感悟,可知已跨门槛。如今你只看完了王摩诘的,还有老杜的七律,李青莲的七绝,这些你再细细的看了、领悟了之后,便可算入室了。”

香菱听了,犹豫了一下,将“书包”里深埋的一卷稿子拿出来,道:“姑娘既这么说,这是我昨夜通想了一夜作出来的,姑娘给我看看可是这么作的......”

从她期待的眼神中黛玉也可看出这是香菱既满意,又缺信心的作品。

接过来扫了一眼,眉头一皱。本来欲说,却见贾清已经走到香菱背后,伸着头瞧文案上的诸多半成品诗稿,她戏谑一笑道:“独你我二人在时,我尚可作你的老师,可是如今有了这位国朝鼎鼎大名的神童诗人在,哪里还有我的席位?我也不敢班门弄斧,你还是问他去吧。”

说着将诗稿还给香菱。

香菱此时才惊觉身后有人,连忙起身给贾清问好。

贾清受了,笑道:“给我瞧瞧。”

对于黛玉给他戴高帽他也不介意,本来见到两个小美人一本正经的在这里论诗,他就觉得极好。

加之,用黛玉的话来说,以他的水平,他虽不敢在黛玉面前班门弄斧,但是对付一个才识完字,刚学作诗不久的香菱小丫头,他还是自信迎刃有余的。

香菱闹了个大红脸,背着手喏喏道:“我不过是心里羡慕,才央求姑娘学着玩呢,不值当二爷瞧......”

香菱紧张的很。便是黛玉她虽知道才气极高,但到底是女儿家,她也服侍了好几年了,深知脾性,这才好意思向她请教。

但她如何敢把自己的新作给贾清这样有功名在身的正经读书人去指点。

臊也臊死了。

“给我。”贾清面无表情,似乎要生气了。

香菱委屈,在贾清的注视下,只得苦着脸乖乖将稿子交出来。

见此贾清差点笑出来,这场面怎么像是更年期老师没收女学生言情呢。

展开一瞧,字体娟秀,走势柔软,颇合香菱个性。再看行文:

非银非水映窗寒,试看晴空护玉盘。

淡淡梅花香欲染,丝丝柳带露初干。

只疑残粉涂金砌,恍若轻霜抹玉栏。

梦醒西楼人迹绝,余容犹可隔帘看。

见是十四寒的韵脚,又问黛玉:“题目是什么?”

黛玉笑道:“题目简单,便是吟月。”

贾清脱口而道:“吟月吗,我还以为是写冬日月色呢......”

香菱一听,便知贾清说她跑偏了题,通红了脸蛋,立在一边站立不安。她原以为她这首极好呢,却原来如此不堪。

她有点伤心。

然而贾清其实并没有这个意思。

别说写月写成了月色,放在后世就算是写成月亮下面的一棵树,那也是“紧扣主题”,说不定还能得个满分呢。不过这个时代,不说做文章有八股格式,就算作诗,限题、限韵也是极其严格的。

别的不说,连韵种都分不清,谈何作诗?

所谓十四寒,便是三十平声韵中,上卷排第十四位的寒字韵。

寒、盘、干、栏、看等都是寒字韵中的字。

贾清看了香菱一眼,知道她受了打击吗,因而笑道:“我不骗你这个小丫头,才初学便能做出这般诗句来,可谓天赋异禀了。

你可知,当年我学作诗词时,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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