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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焕没看到埃文斯的第一个跳跃怎么失败摔倒,但却看到了第二个。
这是个典型的空中转轴偏移式失误,在落冰前就能遇见的失败,然而埃文斯以顽强纯熟的技术在展开四肢前调整平衡,所有人都以为他全身将再次沾满冰面的碎霜时,他单足缓冲,全身重心向支撑腿压去、深蹲。
他没有摔倒,尽管落冰失败,他仍然从半蹲距的姿态孱微站直。摄像机无情推进镜头,对准他的正左前刃偏移的刀齿摇晃后最终依旧挺立回笔直。
除了技术,埃文斯还拥有经验。
这是失败的经验,但是每个冠军都是从失败者走来。
何焕这一刻完全觉得埃文斯融入了他的节目与音乐当中,这和采访时所说那些单纯的话语不同,表达是有力量的,他即使没有相应的文化背景,没有他希望其他人将他和选曲联系起来的身份,此刻他也得到了艺术上的认同,这比前者更真实,更震撼人心。
只有鹰知道飞至山巅要几度迂回,逆风而上时双翼的重压仿佛是在与天空和大地同时博弈,鹰的叫声仿佛是在悲鸣,在音乐里,在冰场上,让何焕有一瞬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震撼。
埃文斯最后一个连跳与安德里安同样是路兹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如果只看到这个跳跃的人,绝对无法想象昔日冠军刚刚有过两个重大失误,因为他腾空的自信好像冠军志在必得——与曾经即将完美完成整套节目的他没有任何分别。
这也的确是有埃文斯水准的跳跃,高度远度无可挑剔,落冰四平八稳,滑出顺畅潇洒。有人已经站起来为他鼓掌,镜头扫过观众席,人们在为一套不那么完美的节目疯狂。
哨笛声绵长清脆,归于无声,埃文斯的联合旋转结束在消失于欢呼的音乐尾声里。
何焕觉得埃文斯有那么一瞬间要去抚触肩膀,但他抬手的动作停下,走下场后,雷普顿教练只是拍拍他后背。
他们似乎在交流什么,大概是对之前失误的总结,雷普顿教练没有何焕想得那么严厉,他显得十分平静,好像已经对这种成绩的起伏稀松平常,埃文斯也只是认真点头。
但88.71的分数出来
时,两个人脸上都呈现出同一种失望和紧张。
安德里安的领先优势实在太多了。
何焕不能再安稳坐着,接下来是成明赫比赛,然后就轮到他上场,他要到登场前的准备区热身,师兄的比赛看不到了。
和其他选手一样,何焕在上场前会简单拉伸韧带,因为已经穿好冰鞋,跳绳和慢跑都有可能造成脚踝损伤得不偿失,只能选择相对温和的热身方式。
入口处几乎没有人,几个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开门时,赛场的热烈与澎湃会拼命挤进通道,何焕却从中感到一丝紧张。
之前的比赛他对其他选手的出场泰然处之,一心想得全是自己的节目,但这次不一样,何焕第一次对失败产生出恐惧。
即便是埃文斯,失败后也只能拿到不近人情的残酷分数,如果他失败,只会更加惨烈。这次出战关系到明年奥运会的名额,尹棠和其他男单选手职业生涯参加最重要赛事的机会,他不只是为了自己踏上冰面,他的肩膀上除了对胜利的渴望,已不知不觉多了许多其他的重量。
何焕猛然发觉,即便是自己,也偶尔会怀疑自己的能力。他为这份怀疑感到羞耻。
赛场传来欢呼声,是师兄成功节目了吗?
但很快,又有喟叹般的惊呼,何焕默算时间,师兄大概进行到短节目最后一个阿克谢尔三周跳了,隐约的音乐也在证实他的答案,他们两个人为了学习如何不被发现拖延因为滑太快而多余的时间,对对方的节目节奏了若指掌。在这段节奏时观众发出类似的声音,只能说明师兄也失误了。
今天大家是怎么了?
除了安德里安,冰上的两大高手接连失误,这种情况何焕很少见到。因为不管是师兄还是埃文斯,都以稳定的完成见长。
终于,最后的欢呼响起,期间没有任何其他何焕不希望听到的声音,失误大概只有一个,不是不能接受。
选手在前一个出场的对手等分时可以上冰简单热身,何焕走出通道,观众都在窃窃私语。似乎有人发现他的出现,周围嘈杂的快门声多了起来,但大多数人的目光还在陪同等分席的成明赫与宋心愉一同等待。
何焕看不清远处成明赫的表情,但宋心
愉在拍他的胳膊,这是教练安慰人时喜欢的小动作。
90.13分猝不及防出现在电子记分屏幕上,何焕在冰上正不断转刃活动膝盖脚踝,看到分数时他顿了顿。
这个分数实在算不得成明赫得过的高分,哪怕赢过埃文斯一点点,师兄也未必高兴。
果然,成明赫少有的不笑表情始终在低落的脸上徘徊,宋心愉这次拍打他上臂时比方才用力得多,说了几句什么,成明赫才略显松弛,一个人朝场外走去,离开前他看一眼冰上的何焕,缓慢得朝师弟点点头。
宋心愉也走回场边,她招手示意何焕滑过来,何焕照做,在她面前停下。
“不要紧张。”宋心愉隔着满是广告的安全隔离带拍拍何焕手背,“还没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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