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手书(1 / 2)
“阿凤姑娘。”秦相英微笑着冲泰安行礼, 像是没有丝毫芥蒂。
她大方爽朗的姿态倒让泰安有些措手不及, 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身。
两人面对面站着,泰安有些窘迫地打量秦相英, 才发现她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面容与其说是美丽,倒不如说是坚毅,英姿飒爽眉目疏朗, 看起来像是个极容易亲近的人。
“秦大小姐。”泰安略放松了些,冲她点头示意。
秦相英扑哧一下笑了, 扬起眉毛:“传言不虚,阿凤姑娘果然深得殿下敬重。除了皇后娘娘的含章殿外, 阖宫都当我是妹妹奉英。阿凤姑娘与我初见, 立刻便能认出我是秦家大小姐, 可见殿下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深为信重啊!”
若放在以往, 泰安必会笑开了回她:“那是当然,小太子可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信我还信谁?”
可看如今她和太子之间的冰冷情状,便再没这般底气说出这话,只干巴巴笑了两声客气道:“哪里哪里,秦大小姐客气了。前日长信殿事毕,殿下亲自叮嘱李将军迎你回来, 期待已久。何况你在母后身边侍奉日久, 与殿下情分不同…自然是你更得殿下信任一些。”
话虽出口, 泰安却隐隐有些后悔。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说着说着语气便有些艰涩,带了情不自禁的嫉妒和生硬又不自然的吹捧。
太幼稚,太可笑了。她又觉得这样对待“情敌”的举措,丢脸又轻佻,便打心底里气馁起来。
秦相英哪里听不出来她话中酸味,但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微微一笑,表现得落落大方,泰然又坦荡。
泰安生平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有了自惭形秽的自卑感。
她自出生起,便是中宗娇宠爱重的天之骄女;即便是生死一场,再度复生,依旧在这些年里被太子捧在掌心里,顶着“凤”的名头,半点委屈都不曾尝过。
可如今在风姿绰约的秦相英面前,她的幼稚和天真,却显得是那样的可笑和不合时宜。
而恰在此时,长信殿外焦心等待的太子,站在廊檐下的白瓷鱼缸旁边,将两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听了个完全。
他冷落了她数日,自己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灼心灼肺般焦躁不安。
沙苑将秦相英带入长信殿中,太子却比谁都还要紧张。泰安段数不够,比不过秦相英心机深重,太子生怕泰安言语间吃亏受伤,人虽立在殿外,脚步却朝着廊檐下移动,干脆站在窗下的白瓷鱼缸旁边,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听入耳中。
太子着实气得够呛。
泰安那句半真半假的追捧和夸赞,说秦相英在皇后身边日久,与太子请分不一般的话,十足十地伤到了太子的心。
她说他信任秦相英?他见都没见过她,又信任她什么?!
他胸口起伏,拳头松开又握紧,还想强忍委屈,却被泰安的下一句话彻底击败。
她一向明朗的声音却十分疲惫,轻轻地说:“…内室已收拾妥当,还请秦大小姐看看是否合心意。”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太子恨不能撬开她的脑袋,再忍不得,砰地一下推开了房门。
“退下罢。”他面色铁青,冷冰冰的声音和压抑的怒意,吓到了殿中的两位女子。
泰安和秦相英双双一惊,相英先反应过来,抿唇低头冲太子行礼,朝殿外退去。泰安却迟疑了一下,有些把握不准那句“退下”到底是说给谁听,下意识地也挪开步子,朝长信殿外走去,却在经过太子身旁的时候,被阴沉着脸的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去哪里…”他咬牙切齿。
“不是你让人退下?”她反驳。
太子恨不能堵住她恼人的嘴,深深吸气:“我让谁退下,你会听不出来?都这么些天了,你还要跟我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嗯?说什么我信任她?我见都不曾见过她,信任她什么?!”
泰安的眼睛酸楚,一刹那间,委屈和不解如同气流一般从心口窜出,直直涌入了她的鼻腔。
她强忍泪意继续说:“…母后去后,第一时间要去含章殿接她,这我懂。可你阴阳怪气,说些信任不信任的话,又是为何?”
太子长叹:“…你到底瞒了我什么,泰安?为何到现在,仍不愿全心全意地相信我?”
泰安抬眼:“…你又瞒了我什么?方才秦大小姐提及,母后临终前曾经留给你一封她的手书。那封信上写了什么,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太子大窘,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却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母亲的那封信里,让他废裴氏立秦氏,一心相待永不相负,言辞恳切不惜以命相求。
这样的内容,如何能告诉泰安?自北征归途的马车上他向她剖白心迹之后,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丝半点的承诺,本已如履薄冰的关系,如何禁得住这封皇后的手书?
他说不出话的样子落在她眼中,让她失望地别过了头。
你看,男人都是这样,口口声声说着相信她,却连最起码的将心比心都做不到。
“我没有欺瞒你什么…”泰安冷冷地说,“我犹豫…是因为你的言行举止,让我想起了三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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