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忧郁生疾(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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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此事非你一人所能承受,将会祸及我家。我家世代经营,能有今日属实不易,你……可有想过?”

他打心底不信以司马懿的为人会为了大义和恩情而去做这种有弊无利的事,他也不相信这么短短半年多的功夫,皇甫嵩就能将司马懿彻底改头换面。这里头一定是有什么好处或是利益,才会驱使司马懿甘冒风险去这样做,只是司马朗一时想不明白而已。

“我这里有君侯临终写就的遗疏,里面对我极力担保。”司马懿抬起胳膊,指了指房间里的某处矮柜:“此间的事情,钟、裴二人不知晓,就连朝廷也不知晓。但我微末小子,哪里真的敢因为君侯的遗命就擅自妄为?这些兵马都是朝廷的兵,不是君侯的兵,没有私相授受的道理。”

司马朗听完后赶紧转身在矮柜里一通翻找,最终翻找出几分帛书,看时间、落款、钤印都一一相符,这才松了口气:“你的意思是……”

“我早已具将此事上呈天子,在此之前,君侯也为此向天子上过封事。”司马懿如是说道。

“既然早有准备,国家为何不提前布置钟公或是裴公相佐?哪怕是从关东调来朱公都可以,不是说担心彼二者威望不足、众将无人节制么?”司马朗说到这里,自己就先明白了。

朱儁的使用成本太大,彼在关东早已立下大功,战后封赏一定排在前列,如果再紧接着参与雍凉的战事,事后又该如何?更何况朱儁在担任豫州刺史期间,与颍川众人亲近,虽未正式挑明立场,但以皇帝的性情,不但朱儁用不得,就连钟繇都不在考虑之列。

至于裴茂性格保守,皇帝不用他替代皇甫嵩,或许的确是出于威望的缘故。

“用活人不如用死人。”司马懿一针见血的评说道:“既然韩遂已败,只要按着君侯生前定下的计策稳步而行,就不会再有变故。天子对此视而不见,事后将封赏赐给一个死人以及他的亲族,这对天子又会有什么损害呢?无非是把钱丢进水里,看个水花而已。”

“国家就这么信任你?”司马朗想起来当初司马懿执意称病也要留下等待雍凉羌乱的事,虽然事态的变化早已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但司马朗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可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司马懿双臂撑床,艰难的将自己的后背倚靠在几只枕头上,侧身从一边端起微凉的药碗,一手将木勺拿出,凑着碗沿喝了一小口:“马氏兄弟已归心于我,这算不算好处?只要能平安度过,即便此战没有封赏,我也不怕扭转不了名声。只要……”

他接着低头喝药,还有一半话随着苦涩的汤药咽了下去,眼下他还有最后一个与人做交易的权力,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最好的人选,但司马懿还是得等候东边的消息。

司马朗并没有如司马懿那般乐观,他指着手上的帛书:“你说这是君侯临终的遗疏,天下人如何肯信?你难道敢说国家早就知道此事,一切都是国家的暗许、视朱公、钟公、裴公等大臣于不顾,视雍凉大局于不顾,任由你一个小子乱来?”

皇帝怎么做这种有损威名的事呢?一切当然得是司马懿的错,是他年轻气盛,自以为能肩挑重任、或是无法辞却皇甫嵩的托付,为大局而不惜性命。

“所以我的命,在君侯病故的那一刻,就全交给天子了。”司马懿一口气将汤药喝完,砸了咂嘴,竟觉得这汤药并没有想象中的苦涩。

司马朗还是感觉不到任何希望,他苦恼的说道:“都说天子生性凉薄……”

“还有人说天子仁厚。”司马懿抢白道:“依我这些年在秘书监的见闻,仁厚、凉薄,都要因事而定。像王辅那般只以为天子容易亲近的,最后一定会折在这上面。”他稍稍转了话头,轻声说道:“当然,天意难测,我也不会将命全部依托在天子手上,还得趁这个机会另谋它事。”

“你是说,甘谷之败?”司马朗眼睛眯了眯,拿着帛书,回到司马懿身边坐下:“你想借此为钟使君开脱?可这种事情,恐怕不是君侯能做得了主的。”

不久之前,钟繇、杨儒等人急躁出兵,招致大败,如何处置已然成为摆在司马懿案头的第一道难题。

若按朝野对雍凉之战的重视程度,如此要紧的关头出了差池,皇甫嵩必是要弹劾痛斥的。但如今皇甫嵩不在了,司马懿虽然暂时打着皇甫嵩的旗号,却不敢真的用皇甫嵩的语气去责备堂堂雍州刺史、建威将军。

钟繇是颍川名士,在关东士人中颇有声望,司马懿按皇甫嵩的遗命代为行事迟早隐瞒不住,等钟繇知道了当时指责他的是司马懿这个晚辈,河内司马氏以后还怎么被关东士人接纳?

“也不是开脱,是先将此事搁置不提,给钟公一个计功补过的机会。”司马懿将喝空的药碗放在一边,双手叠在小腹上:“只要钟公在之后审慎而行,建有微功,其余的事,自然会有人为他伸张。”

“可你犯下的事非同一般,欺君、僭权、以下凌上,种种大罪。你不过是为钟使君暂时免受弹劾,他未必肯替你说话。”司马朗说道。

司马懿正在低头想事情,忽然抬眸问道:“是谁帮钟公免受弹劾,使他计功补过?”

“自然是你了。”司马朗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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