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兵连祸结(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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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由见宁岁,解我忧思结。峥嵘群山云,交会未断绝。”————————【喜雨】

府邸中,审配正在处理公文,其实现在深陷孤城,并没有什么公文好处理的,但他还是习惯性的想找点手头上的事做。见到沮授,先是说道:“我昨日忽然记起,与沮君相交,也有十数年的光景了。”

他写到最后一个落笔,笔尖在竹简上划下刀戟般锋利修长的一捺,墨水几乎帅到桌案上。这是为数不多的最后一份公文,讲的是一桩城南贫民争粮械斗的琐事,批阅完后,审配将公文翻覆看了几遍,意犹未尽的将公文放好,这才望向下首。

端坐在他下首的正是沮授,见审配把视线移向他,轻声道:“时光易逝,当年又何曾想到过现在。”

“如今大势去矣。”审配深叹了一口气,他整理了一下袖口道:“倘非袁公与我等有深情厚谊,君臣义结,此时兵临城下,谁会不想着重回朝廷正统?说到底,我等当年随袁公起兵,所求的还不是为了辅弼幼主,征讨不臣?”

“正南可不要说这种话。”沮授表情严肃,这话里的小心思他一目了然,当下也不搭话,正色道:“时运更易,天下正统应是在南皮的孝桓皇帝之后,此乃袁公仰承汉家社稷天命,并力反正,以清天下视听的大事。蕞尔长安朝廷,不过一时之兴,他日否极泰来,才终知天命早属,非人力可改。”

说着,沮授又一本正经的教训道:“正南可不要因一时之挫,而心生怯意,我等乃袁公亲辟,彼此深结恩义,岂能说弃就弃?”

“是么?”审配深深的盯看着沮授,告诫似得说道:“最好是如此。”

“当然是如此。”沮授坦荡荡的与其直视,毫不心虚:“难不成正南还以为我如冯礼一样,也有投敌之心?”

审配板着的脸突然笑了,他惭愧的说道:“是我错谬了。”他淡淡叹了口气,继而说道:“只是如今城内人心,实在浮杂难定。冯礼是我部将,一手提拔,可就连他都……诶,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谁值得信,谁不值得信。”沮授从容进言道:“说到最为亲任,当属自家子弟,可惜吾儿远在南皮,不得效力。正南家中若有年轻俊彦,不妨由其统带部曲家将,守御城门?虽然蒋奇、张郃等人俱是善战之将,但到底是自家人值得亲信……君不见,就连袁公分派诸子领各州军事,不也是一样的道理么?”

审配低眸略一思忖,大以为然,近来家中子弟被困在城内多有怨言,如果给他们一些权力,兴许就没工夫闲言指摘,他点头说道:“公与所言正合我心意,我亡兄有一子审荣,少习兵事,可以让他在淳于仲简手下历练历练。”

看来审配还是对颍川人不放心,或者说,是对任何人都不放心。沮授心里想道,自己与淳于琼都是袁绍指派的监军、权位虽有大小之分,但职权都比审配这个魏郡太守要大。邺城军事按理来说应该由淳于琼指挥才是,可审配仗着袁尚对他的信任,趁着淳于琼刚来就灰头土脸的打了败仗、颜面全无的机会,在邺城几乎一手遮天。

淳于琼在私底下早已对审配心生不满,审配这个时候还要对他进行提防,沮授心里盘算着怎么再添一把火,一旁的审配忽然叹了口气:“说起子弟,我那两个儿子若是还在就好了。”

审配的两个儿子随袁绍出征,因战败而被朝廷俘虏,至今生死未卜。虽说审配已经决心为袁绍死节,但舐犊之情,仍让他对两个儿子表示伤痛。

沮授将此认作是对方的另一个试探,没有接对方这个话茬。

“荀友若与你,好像并未深交吧?”审配冷不防的一问。

沮授把视线低了下去,轻声道:“此人嘴利,我喜欢寡语讷言之人。”

审配点了点头,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似的,他顾自下了一个决定:“狱中少食,往昔毕竟是同僚一场,我不能再折磨他了。”

沮授眉头皱起,忍不住道:“荀友若冒险而来,将其入狱,本就有些失当,如今不加审讯就要将其——会不会太草率了。”

审配不以为然的笑笑:“颍川荀氏,如今有几个不是站在对面的?荀谌此人既说战场逃生,又何不往南皮随袁公去,反倒要来邺城报信,扰我军心?我看他行迹诡异,绝非忠悃之辈,眼下莫不如根除祸患,免得常有人对他抱有想法。”

沮授拧着眉头,正在犹豫是否要出手搭救,可这样并不符合他往日的立场,更容易引起审配的疑心。这时审配拿眼瞧见了他,开口说道:“此事,不如就交办给公与吧?”

这时审配已经着手铺开另外一张缣帛,不容分说的下逐客令了,沮授对审配的反复无常早已习惯,见状只得起身告辞。等到离开了审配的府邸,沮授才暗骂一声:“混账!”

审配抚摸着缣帛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目光深沉的凝视着沮授离去的背影,心里念头万千。记得无论是少年成名、还是才华智谋,他都样样不如沮授、田丰,如今邺城大事皆操之于手,这种压制超越的执念在心中越来越深,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这么固执的死守邺城,究竟是为了袁绍还是仅仅为了证明自己比别人要强。

然而审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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