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虑周藻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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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工苦心为远别,天机要眇潜得之。”————————【次韵苏子瞻赠李伯时】

温室殿内,皇帝在听了李坚的汇报后,第一句话便是:“刘公果然深孚人望啊。”

黄门侍郎韦端急忙上前说道:“刘公德行昭著,仁厚宽大,在他入城之前,臣就听说有人已准备好了前往结交。”

皇帝面色不改,一边喝着穆顺递上来的热茶,一边向韦端说道:“哦?都有哪些人?”

“京兆尹崔公、城门校尉种公……”韦端小心的看着皇帝,报上了两个名字,说:“不过依臣浅见,彼等不过是倾慕刘公声名,寄望于结交而已。”

刘虞身为宗室,虽然在地域上属于关东人,但在政治立场上却不属于任何一方,更没有参与过任何一次党争。这么多年来,除了入朝当过一次宗正,其余的从政时光都耗费在地方上。

这样一个实干型官员,名实兼备的纯臣,如今一朝得受皇帝重用,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各方争相笼络的焦点。马日磾在城门下的试探只是一个开始,等刘虞在明年开春正式赴任并州之前,这段时间里肯定还会有更多人与他接触。不仅如此,恐怕在并州当地,都会有人主动接近刘虞。

韦端此刻只是担心皇帝会因为马日磾这一着,对其心生疑虑,所以连忙将两个关东士人扯了出来分担压力。

“刘公许久未有入朝,让他们去亲近、联络情谊倒也无妨,这也不是什么做不得的事。”皇帝相信刘虞的操守,毕竟他既是宗室、又发生过袁绍的那档子事后,自然会愈加谨慎小心,恪守本分,不会那么轻易的表明站队。

说完这话,皇帝放下茶碗,又沉默了好大一会,便随口说道:“你在我身边待了也有半年了,你是什么样的品行、为人,我都看在眼里。朝廷大政,什么是最紧要的,什么是我最看重的,想必你也清楚明白。等开春之后,我就拜你为武都太守,助钟繇治理雍州,如何?”

韦端心中一激灵,武都郡地处雍州最南端、西北方是羌胡横行、屡生叛乱的陇西、东南方则与汉中、益州毗邻,是一处至关紧要的地方。今后朝廷无论是南下汉中还是怀柔羌胡,都需要一个稳定的武都郡给予相应的配合与支持。

虽然此地氐羌滋盛,管起来十分棘手,但只要办好了,何愁无途进身?皇帝将这个位置交给他,显然是对他寄予了厚望,而且这也有将他调离中央,予以保全的意思——眼看朝廷这云谲波诡的局势,韦端若是不想牵扯进去,此时不退,还待何时?

韦端抢步上前,伏身稽首,假意谦虚道:“臣实庸鄙,无足奖进,不求见用,只期随侍御前,何以能牧守一方?遭此特擢?”

皇帝虽然不是很看得上马日磾的能耐,但对于他手下这一批关西士人的操行还是很满意的,几个月的观察下来,他知道韦端属于可以笼络、培养的一员。此外,韦端在历史上担任凉州牧期间颇有政绩、广受当地士人拥戴,这回让他去治理武都郡,正好物尽其用。

至于韦端今后的立场,皇帝倒不是很怀疑,毕竟对方的长子韦康天天跟在自己身边,次子韦诞不日也要入秘书监,今后韦端应该仰赖谁的权力、靠谁才能光大家门,一目了然。

皇帝笑了笑,对韦端的谦辞不以为然,说道:“朝廷甄拔任命,向来是首重‘德’与‘能’,我用人选才,从未失错,对于你也是一样。这次授予郡守,你当勠力奋行,切不可庸碌玩忽,倒让人说我识人不明。”

韦端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既然陛下谓臣可施,那愚臣只好誓轻躯命,不敢负陛下矜遇之厚。”

皇帝却没容他再往下说,又对韦端说道:“就这样吧,你去将荀君请来。”

“臣谨诺。”

侍中荀攸刚一进门,正准备稽首行礼,便听皇帝在席上招呼道:“这么冷的天,私底下就不用行这些缛礼了,来近前坐。”

一般的臣子是不能坐得离皇帝太近,比如韦端,就只能离皇帝稍远的地方问答回奏。如果偶尔一次被许近御前,那将会视为莫大的荣誉,正如当初皇帝第一次试探杨琦,许他坐在床榻上一样。

荀攸等人却不一样,皇帝对他、以及贾诩、王斌等人无不是准许坐于近前左右。时间久了,就连荀攸本人都逐渐习以为常,倒不觉得是什么破格之赏了。

“听说外间很热闹啊。”皇帝看着荀攸在身边坐下,复又说道:“宴饮准备得如何?”

荀攸刚才奉命前往探看路寝的宴饮布置,此时回禀道:“少府与太官令等人都已安排妥当,陛下要求的茶饮也已备好,只等时辰一到,便可传唤诸公入席。”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荀攸,说道:“侍中秩比二千石,可谓高官厚禄,荀君又有大才,整日却做这些琐事,真是委屈你了。”

荀攸冷不丁的一怔,他忽然想起当日贾诩说的那句话‘总会有人去做’,这不得不让他揣测皇帝这句话的用心。

还未来得及答话,皇帝好像只是随口一说似得,复又提起别的事了:“使臣的事已经了结,而关东仍旧屡生战乱,许多地方别说郡守、县令,就连一州刺史都没有。我有意从朝廷选派大臣各赴地方,以安养生民,不知道荀君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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