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万仞(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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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他说着说着,慌乱中话里又夹杂着不知名的塞外语言,手里不断比划。

林熠听懂了他断断续续的哭诉,问道:“你姐姐被抓了?在这客栈里?”

邵崇犹眉头微皱。旁边喝酒的客商看到这边情形,突然站起来,那人十分健壮,脸上被风霜磨砺得黝黑,挂着几道旧疤。

他旁若无人般,无视林熠他们,冲过来就粗鲁地踹了少年一脚,抓着他头发就往门外拖,口中朝门外的人骂道:“怎么叫他跑出来了,干什么吃的!”

那狠戾粗暴的劲头,仿佛那少年在他眼里还不如畜生。

少年瘦弱不堪,被拖在地上一边挣扎着大喊,一边眼睛望向林熠,眼神写满了求助的仓皇。

他挣扎间,身上不知何处放着的珠串崩散四落,纷纷滚了一地,一颗深棕色珠子正停在林熠鞋尖前。

林熠一见那珠子,神色登时沉下来,大步上前扣住那客商手腕脉门,修长如竹的手指看不清如何用力,那客商便低吼一声松了手,疼得退了数步,瞪着林熠。

林熠一身红衣,挡在客商和少年中间,背影看着很放松,却隐隐透出张狂的攻击性。

那客商本来怒目圆睁,却被他气势逼得退了一步,便回头连骂带喊人,随即传来院外数人闻声过来的动静。

萧放见状,立即抬手比了个手势,侍从冲上前去,将那客商一伙人挡着。

萧放身边不是精锐护卫,但应付寻常暴徒绰绰有余,客商一众一时不敢上前,两方僵持着。

邵崇犹眉头一拧,不想耽搁时

间,正要上前强行带走林熠,却见林熠转身,弯下腰拾起一颗洒落的珠子。

林熠单膝屈下去,半蹲着看向那少年,语气缓和:“你姐姐,她叫什么名字?”

少年连跪带爬上前,大堂的灯火影影绰绰投上来,他跪在半明半暗的地上,脸上污迹斑斑,眼睛却黑白分明,睁大眼睛,朝林熠哑声道:“乌伦珠勒……求求你,救救她……”

林熠眼底一沉。

上一世他被困莫浑关,漫天荒野,几乎渴死的时候,一个塞北异族女人给了他一囊水。

那女人面目可怖,尽是伤疤,一张脸毁得彻彻底底。

她救了他的命,后来回去,茫茫黄沙没有方向,林熠也没能找到她。

她连话也说不清,临别时,赠了林熠一串旧珠子,口中总是重复的两个词,林熠听清楚了——一个是“乌伦珠勒”,一个是“弟弟”。

林熠指间握着沾了灰尘的珠子。少年知道面前林熠听得懂自己的话,又激动地呜里呜噜说了一堆。

萧放一时有些疑惑,他蹙眉问道:“这孩子什么意思?”

邵崇犹亦听得懂这少年的语言,冷冷道:“被人卖到这里的。”

萧放心里通透,猜到缘由。这少年和姐姐都是被人抓了,人牙子半路在此歇脚,他逃出来,想救姐姐。

“就在、后面……院子里!”

少年抬头盯着林熠,眼中尽是乞求和绝望,又有一丝倔强。

林熠身后是煌煌灯火,半蹲跪在少年身前,面容俊美沉肃,少年想伸手,又不敢碰到林熠。

侯府管家久等不见,抱着贺西横、带着两名护卫进来找林熠,见状立刻上前:“少爷……”

邵崇犹看一眼林熠,他眼睛深邃,话中带着毫无情绪的警告:“最多一个时辰,他们就到了。”

林熠起身朝他笑了笑:“来得及。”

林熠给管家怀里的小西横裹紧了外袍,从萧放的护卫腰间取了把长匕,对管家说道:“你带西横和其他人出发,留两匹马给我。”

林熠把长匕随手别在腰间,转身单手扶起地上的少年,少年踉踉跄跄在前引路,去了后院。

管家只得领命离开,邵崇犹转头看着萧放:“阁下何不先离开?”

萧放笑笑,摇摇头,并未撤

走自己的人,友好又淡定地道:“也不是很急,便等一等无妨。”

倒是很讲道义,刺客因他而来,林熠是无辜受牵连,他总不能只顾自己逃命,还是要等一等人家的。

疤脸客商一下子急了眼,大吼一句,手下的暴徒纷纷抽刀,萧放的随从也立刻拔刀,两方剑拔弩张。

萧放干脆在大堂内桌边坐下,又示意手下单独放开那疤脸客商,任他也翻不了天。

少年跌跌撞撞,引林熠一路奔到后院马厩旁,一辆简陋的马车停放着。

林熠将带锁的马车门破开,里面脏脏破破,却空无一人。

少年见状,瞪着眼睛僵在原地,慌乱中四处看去,想要找到姐姐的踪迹,恰看见追过来的疤脸客商,立即冲上去抓住客商,不要命地与他撞在一处,口中大喊质问。

疤脸客商身材魁梧,一把用力掀开少年,林熠旋即一手扶住少年,一手反手抽出长匕,寒光瞬间搭在客商颈侧:“人呢?”

客商浑身僵了一下,却当惯了地头蛇,不觉得这容貌漂亮的贵族少年能把自己怎么样,大骂道:“什么人!妓院里躺着呢,你去找啊!”

林熠眸中一寒,抬脚狠狠踹在客商胸口,虽用不了内力,仍旧将他踹得几乎吐血朝后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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