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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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妍的十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下。

他问她是不是梦到过, 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没有, 她没有梦到过,而是亲身经历过一切。

白绫绕颈的痛苦浮上脑海,窒息的感觉记忆犹新。他趁着她失去记忆欺骗她,愚弄她, 让她以为自己是他嫡亲的妹妹, 甘为他复仇的棋子, 最后稀里糊涂地死在了他一手扶持的红蓼手中。

死亡的那一刻, 她以为自己是宋家的女儿, 以为当初都是自己的错, 甚至不想恨他。直到重活一世才知道, 一切皆是骗局。

她从来就不是宋家的女儿。

他待她心肠那么狠, 如今, 又哪来的脸让她嫁给他, 再入宋家门?

她低垂着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否认道:“没有。”

两根微凉的指尖落到她下颌, 稍稍发力, 迫使她抬起,她眼中来不及藏起的恨意直直落入他的眼中。

宋炽陡然窒住。

他恍然忆起初见她时的那一幕:少女掉落水中,浑身湿透,狼狈地趴在石上,月光落到她身上,勾勒出她妖娆近妖的容颜, 抬头看向他时,眼神就如现在般,冰冷疏离,怨恨难消。

从初见的第一面起,她就恨他。

他的目光掠过缠于腕间的佛珠,暗色的沉香木珠间,几颗红色的珊瑚珠子分外显眼。

许久以来的疑惑一件件泛上心头。

他慢慢开口:“在保定城外初次相见,你就扯断了我的佛珠。”

初妍道:“那时我烧糊了。”

宋炽不置可否,继续说下去:“第二次相见,你刚画好芙蓉花的花样子,没有了记忆的你,却能把还未盛开的芙蓉花画得惟妙惟肖;你对母亲格外亲近,对宋家的规矩、各人的脾性了如指掌;陛下性情阴晴不定,你在我面前那样倔强,却总能摸着他的脉门,将他收服……”

初妍咬了咬唇:“这证明不了什么。”

宋炽没有驳她的话,缓缓开口,给予她致命一击:“第一次见面,你就唤我‘阿兄’。你说是烧糊了误把我当作兄长,可是妍妍,你叫浩然兄的,从来都是‘哥哥’。”

唯一的解释,她叫他的那一声“阿兄”,不是烧糊后认错了人,而是她那时就认得他。

初妍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浑身发抖。她知道自己该镇静,该矢口否认,可他一句句逼来,轻易将她的伪装一层层剥下,将她深藏的秘密置于光亮下,无所遁形。

她还是没能骗过他。

他问:“妍妍,你能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吗?”

她没法解释,只能死死地咬着牙,挺直脊背,一言不发。

宋炽静静地凝视着她,望着她戒备而倔强的模样,心头莫名抽痛了下。

她究竟还隐瞒了什么秘密?如果只是梦到了这些,为何会如此讳莫如深?又为何会对他藏着敌意?

他该趁胜追击的,以他一贯的脾性,不该心软。可这一刻,他忽地不忍再问下去了。罢了,除了她,横竖世上还有另一人知道,何苦将她逼迫至此?

他伸手揽住她单薄的肩头,将她颤抖的娇躯扣入怀中:“别怕,那些都是梦。”

她连挣扎都没了力气,伏在他怀中,身子僵直,手足冰冷,一动不动。心里却蓦地涌上一层恼恨:凭什么,明明是他做错了事,为什么反倒是她要被逼迫,被质问?

她低低说了一句。

宋炽没听清:“你说什么?”

初妍抿紧嘴,刚刚的冲动尽数消失:说得越多,只会暴露越多。以他的厉害,听到一句,便能推测三句,到最后,以他的心肠,未必会为他前世做过的事后悔,反而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会尽数暴露,落得被动,只能由他摆布。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守住嘴,什么都不说。

宋炽皱眉看向怀中的少女,心头一缩,他刚刚恍惚听见了“害死”两字?谁害死了谁?

初妍却打定主意不打算再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炽感觉到怀中少女的颤抖渐渐平息,低头对她抚慰地笑了笑,眉目清雅,神情温和:“走吧。”

走?去哪里?初妍茫然。

宋炽道:“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别院。不然,你哥哥嫂嫂该着急了。”

初妍如梦初醒,从他怀中挣脱,低着头,脚步虚浮地往桃林外去。宋炽拦住她,手抬起,细心地帮她理了理刚刚压乱的衣襟。

刚刚她伏在他怀中,身上春水碧的轻罗褙子被压出了褶皱。

他手指的动作认真而细致,又帮她扶了扶摇摇欲坠的赤金点翠蝶戏牡丹步摇。初妍身子微僵,别开头不看他。

宋炽心中叹了口气,拉起她手,不紧不慢地向山下走去。

初妍还要挣扎,他温煦的声音响起:“你状态不好,是想阿兄背你下山?”

初妍:“……”一下子老实了。

初夏的风从湖面吹来,带来湖水的清新之气。山路两旁,绿荫蔽天,鸟鸣蝶绕,花草绚丽。山岭中静悄悄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初妍被宋炽携着手,初时浑身僵硬,身侧的人却安静异常,再无多余举动。她渐渐被四周景致吸引了目光,思想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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