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蒋家往事（1 / 2）

王小琴摸摸自己头上的光滑紧实的麻花辫，站起身笑眯眯地向蒋佩兰道谢。“辛苦妈了。”

“走吧。”蒋佩兰背着家里的竹背篓出来叫王雪琴。

“好的，妈，背篓我来背吧！”

“没事，这才多重。”蒋佩兰说完已经往院子外走去了，王小琴只得一身轻松地跟在母亲身后。母女俩个走出院子的时候，王楠见了连忙冲她们说道：“ 奶奶，小姑，你们要带我们去外面玩了吗？”

王小琴想起自己刚刚对王楠她们承诺的事，现在只能食言了，“小楠，我跟你奶奶有件急事要去河那边的菜园子里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这次不能带你们去了。小草也不出去了，你们都在家跟着你们四姑。”

王楠虽然有点失望，但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小孩，她点点头，说道：“那好吧！”

“你们要乖乖听四姑的话。”

“我知道的，小姑，你快走吧！”

王小琴笑，“妈，你看这小家伙还嫌弃我啰嗦了，下次我不给她带东西了。”

“没有，没有，小姑，我没有嫌弃你啰嗦，你不是说有急事吗，我是怕耽误你的时间。”

王雪琴对王小琴笑道：“这回吃憋了吧，这可是你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怨不得别人。”

“啊，我这是教会徒弟，气死师傅吗？”

“哈哈哈哈，你活该。”

“妈，你看四姐居然取笑了。”

“小楠刚刚说的对，我们要快点走了，我还得赶在午饭前到林家打一转回来呢。”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们走了。”

母女俩在路上走着，蒋佩兰又忍不住提起林家的事，王小琴脑子里关于上辈子的那些不好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起来，这让她心情有些烦躁。但在自己母亲面前她必须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只假装自己认真在听的她说话的样子，虽然心不在焉仍然时不时地应和蒋佩兰几个字。

还好，蒋佩兰说了一阵也不再说话了，看到菜地里丛生的杂草，又把所有的注意力转到菜地上面了，“我才一个星期没来看，这地里的草竟然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要把我的豆秧和辣椒秧都蒙死了。”

“现在是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这野草吸收

了地里的肥料当然长得快啦。”

“不行，等我这两天得空的时候，得过来给这几块地除一除草才行，还得挑一担大肥过来追一次肥。”

“要不我们下午再一起来。”

“不用，你下午吃完饭就去学校吧，地里的事你不用管，家里这么多人呢。”

“好吧，那妈你就叫四姐挑大肥，她的力气大得很。”

“现在基本每次给菜地喂肥都是她挑的。”

“那我就放心了，妈，你的孩子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你和爸可以试着依靠我们了。”

“好，好，那以后我跟你爸就什么都不做，只在家里等着你们把饭端到我们手里。”

“行啊！”

“那我们俩个岂不是成了老废物了吗，你放心，我们不会逞强，做得动的我们做一点，就当是活动筋骨了，你外婆以前就常说人这身子就像是一潭水，要让水动起来人才有精神气，要是变成一漂死水了，那人的精神气也没了。”

“哇，我外婆说话好有文化的样子。”

“那是，你曾外祖父前朝可是中过秀才的，后来当

了教书先生，你外婆从小就在学堂里跟着你曾外祖父认识不少字。”

“原来我外婆家还是书香门第呢，怪不得妈你身上总有一股文化人的气质。”

“我比你外婆可差远了，我没进过学堂，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不行了，我们家的药铺三年被烧了两回，再加上后来你外公又染上了大烟，家底很快就都败光了，当年那样红火的蒋家到现在也只剩下我守着最后的这几间房子了。”

蒋佩兰说着抬手指着左侧的那一大片稻田说道：“这些田一共三百多亩，以前全是我们家的，只不过后来都被你外公低价典卖出去了，最后你外婆一个秀才家的小姐只能去帮别人洗衣服补贴生活，一到冬天手上全都是一层叠一层的冻疮。”

蒋佩兰说道这里突然红了眼睛，哽咽道：“还有你的大舅舅，为了给家里省些口粮，才十二岁就去我们姑妈家做长工，生了病我那个姑妈却对自己的侄子狠心不管，把他赶出了门，他就这样发着高烧一个人走了三十几里路回家，结果当天晚上就没了，而我们那个好姑妈却问都没来问一声。”

“啊，妈，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还有个舅舅，你以

前都没跟我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人早早就没了，当年家里没钱，连口薄棺材都买不起，最后还是你外婆拆了她陪嫁的两个柜子求人订了口箱子给他装敛的。”

“那他葬在哪里？”

“谁知道，我那时候年纪还小，他下葬的时候你外婆也不让我跟去，小小年纪就没了的人是不兴扫墓的，他的坟堆怕是早就给人踏平了。”

“妈，你别难过了，大舅舅那一生过得太苦了，老天爷不忍心看他受苦，所以让他回到天上去了，这么多年了，大舅舅肯定已经重新投胎转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