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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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聿立在上首,冷淡不言。

他前世做帝王做得极其顺利,商姒若以天子之身落于他手,便没有如今这场寻找天子下落的戏码。他逼她禅位,她求生欲念极强,倒当真把江山拱手给他,传国玉玺在何处,他自然也知晓。

至于薛翕,他还隐约记得这人。

此人极为聪明,只是爱慕虚荣,趋炎附势,在商姒被废沦为阶下囚后,曾几番折辱陷害于她。

他那时暗恼商姒不肯接受他的感情,便冷眼看那少年忍辱受屈,想等她亲自开口对他求饶,谁知却发现薛翕对她暗中下毒。

薛翕自以为可以揣测新帝心意,擅自毒杀废帝邀功,还好商姒那时足够小心,险险躲过一劫,而迟聿差点失去商姒,直接下令斩了薛翕。

趋炎附势,先后侍奉二主之人,他早就想杀了。

迟聿尚未开口,忽然看见商姒霍然回头,反驳道:“世子攻入长安,天子若安然无恙,又如何敢贸然出来?大人口口声声何人可堪大任,试问大人如此,又怎可算得上是忠心之臣?”

薛翕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黑,甩袖道:“议论朝政,公主怎可擅自干预?”

商姒蓦地闭上嘴,转过了头去,不理他了。

她就说这一句话,懒得与他争太多。

薛翕:“……”

她像一只猫儿,冷不丁伸爪子挠人一下,又胆小又好笑,迟聿微微一怔,眼底盈了一丝微妙笑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重生的毕竟只有他而已。她知晓薛翕如此背叛,想必也很恼怒。

迟陵看着商姒这般反驳,越发觉得怀疑,倒是慢悠悠开口道:“二哥,臣弟此刻倒是想起来,有一个人,至今都没有盘查,实在可疑。”

这话意有所指,商姒心下警觉,迟陵已道:“公主久居冷宫,是否有一些我们都不知晓的密辛?天子终究是公主的亲哥哥,公主是否会知道呢?”他慢慢上前,对迟聿道:“哥哥以为呢?”

迟聿道:“你欲如何?”

迟陵露齿一笑,这少年眯眼笑起来时,面上杀意凛然,“自然是审问公主。”

此话一出,有人立刻反对纷道:“不可!”

迟陵略扬眉梢,眼神凌厉如剑,“为何不可?”

“公主金尊玉贵,如何禁得起审问?”有人激烈反驳道:“实在太过胡来!”

商姒忍不住,又回头道:“与我何干?为什么要审我?”

她话一出口,又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商姒暗暗咬牙,驳斥道:“我久居冷宫,小将军尽管询问朝堂,而今天下有谁认识我?天子既将我关押,又与我何谈兄妹之情?!迟将军莫非是在针对我?”她只愿保全自己,可迟陵倒是不肯放过她一样,不禁恼怒至极,起身正要继续说,迟聿已截断她道:“坐下,转回去!”

……商姒默默坐了回去。

迟聿淡扫迟陵一眼,皱眉道:“不必审问,与她无关。”

“可是……”迟陵欲言又止,右手狠狠一攥,低头道:“臣弟知道了。”

之后,迟聿再交代了手下几位将军几桩事,便令他们悉数退下了。

殿中烛光摇曳,地砖寒凉,气氛冷凝。

商姒低垂着眉眼,鬓边流苏的影子在侧脸上摇晃。

迟聿慢慢走到她面前,弯腰撑在她两侧,淡淡问道:“阿陵与你何时认识的?”

他观察入微,她便不再隐瞒,如实交代来龙去脉,说到迟陵邀请她去围观五马分尸之时,她道:“迟将军对我疑心很重。”

“他性子如此,一向多疑,除非是对至亲之人。”他淡淡道,看她脸色僵硬,遂放柔声音,“他怀疑你是理所应当,公主不必太过理会这小子。今日凑巧让你旁听一桩议政,看你被他们激得恼怒,我倒是率先不忍心了……吓到没有?”

她抬头看着他,“世子自己说的,不会杀我。”

“是。”他抬手揉了揉她的下巴,笑道:“你今日甚美,打扮给我看的?”

她蓦地一笑。

那笑意如破冰,霎时冰雪消融,春风拂面,刺得迟聿心生惊艳之感。

他眯眼,蓦地伸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她低头,手臂缠过他的脖颈,被他抱回御座上,他见她不如当初那般剧烈抗拒,心情更为大好,展臂打开案上食盒,一边笑着道:“让我看看,公主亲手做了些什么?”

食盒打开,便是四菜一汤。

饭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荤素俱备,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令人胃口大开。

迟聿低笑道:“倒是不错,跟谁学的手艺?”

“我虽活在宫中,但无人管我,便曾偷偷学过。”

“公主手艺灵巧,今日委实令我惊喜。”

她低眸淡笑,“技法拙劣,世子不嫌弃就好。”

他笑,抚了抚她的长发,“贵在心意。毕竟是你头一回主动。”

她微怔。

他今日格外好哄,她不过下厨加打扮了一番,便让他待她声色温柔了些。

不料竟是因为她主动了。

商姒心有动容,便没有再继续说,只主动伸手拿过筷子,夹了一块肉,率先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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