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1 / 3)
自从拿回驾照,匡正这几天都是自己开车上班,迈巴赫专门留给宝绽用。
骚蓝色的Panamera,无论从价位还是气质上,和如今的私银总裁都不匹配,它代表的是浮夸的投行时代,而现在,匡正更需要的是沉稳和权威。
晚高峰,油门和刹车交替着踩,他有点烦,打宝绽的电话。
“哥!”电话接起来,背景里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干什么呢?”匡正皱眉。
“我在……妈,溅出来了!”
妈?匡正的眉头锁得更深了,接着似乎听到他妈的声音:“……小宝儿,没烫着吧?”
匡正怔怔盯着风挡玻璃,静了片刻,难以置信地问:“你刚才叫我妈什么?”
“啊?”宝绽愣了一下,明显慌了,“我……这儿乱着呢,晚点再说。”
“等会儿!”匡正单手把着方向盘,坏心眼地要求,“再叫一遍,我听听。”
那边没回应,三五秒,匡妈妈把电话接过去:“小正啊,我教小宝儿炸汤圆呢,化了点水,炸锅了。”
“宝绽……”他回来住了?你肯接纳他了?想一想,这些都不用问,匡正止不住笑,跟他妈得瑟,“别烫着我宝贝。”
“哦哟小没良心的,都不担心烫着你妈妈!”匡妈妈嘴上埋怨,语气里却带着笑,“早点回来。”
“好。”匡正挂断电话,恰好前边路口变灯,他一脚油过去,之后的每一个信号都是绿灯,一路顺畅到家,他迫不及待打开门,屋里飘散着元宵节特有的香气。
“回来啦。”宝绽还是那件小熊围裙,正往桌上端菜,匡妈妈在一旁摆筷子,两个人有说有笑,这才是家人该有的样子。
十多天了,匡正没在家里见到宝绽,这时候情难自禁,径直过去一把将人揽到怀里,草草在眼眉上亲了一口。
宝绽吓得推他,匡妈妈把筷子拍在桌上:“妈妈还在这里呢,”她板着脸,“等明天我走了,你们愿意怎么腻歪怎么腻歪。”
“明天就走?”宝绽诧异。
“你们的事情都定下来了,”匡妈妈叹一口气,显得有些失落,“妈妈留在这里做什么,照明啊?”
匡正和宝绽对视一眼,一边一个拉住她的手。
“元宵节过完,年也就过去了,”匡妈妈难舍地笑,“妈妈也该走了。”
匡正揉着她操劳了一生的手:“妈,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必须的呀,”匡妈妈回握住他,“总裁亲自送,妈妈有面子的。”
“阿姨,我也送你。”宝绽说。
“小宝儿可以不去,”匡妈妈很疼他,“拍照录音到大半夜,明早好好睡一觉。”
匡正感激他对宝绽的体谅,却用不满来表达:“妈你偏心。”
“偏心怎么了,”匡妈妈翻眼睛,“我偏心,不知道谁心里头高兴呢!”
玩笑两句,三个人坐下吃饭,炸汤圆、红烧青鱼、东坡肉、炒笋尖,还有半只道口烧鸡,一人一碗白米饭,是这个家里最热闹的一餐。
吃过饭,匡妈妈拉着宝绽,对匡正说:“小正呀,把碗洗一下。”
宝绽一听让匡正洗碗:“不行,妈,他洗不干净。”
“哎呀洗洗就好了,”匡妈妈拿胳膊夹着他的手,把他往自己那屋拽,“他爸爸原来也不会干活,现在样样都做得好!”
她把宝绽领进屋,关上门,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件东西,宝绽一看,是那个刻着“宝”字的银镯子:“阿姨……”
“既然叫了妈,”匡妈妈把镯子拿出来,“就要一直叫下去。”
这话有深意,宝绽郑重地应:“妈。”
“哎,”匡妈妈捞起他的手,“银子时间长有点乌,妈妈仔细擦过了,你戴戴就亮了。”
明明是好言好语,宝绽却觉得愧疚:“妈……对不起。”
“傻孩子,”匡妈妈知道他愧疚什么,“妈妈早都想开了,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将来你们可以试管婴儿的,再说科学为什么要发展呀,就是要把一件件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原来男的女的生孩子天经地义,往后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对吧?”
宝绽没想到她这么通透,感动着,说不出话。
“你和小正是有缘分的,”匡妈妈瞥向床头的小柜,抽屉里是宝绽精心保存了十年的老Kindle,“这种缘分谁也挡不住。”
宝绽以为她说的是他们的相遇,两个地位、经历、性格都迥异的人,从邻居开始,一点点打破阶层、性别、观念的藩篱,最终走到一起。
“你们这辈子呀,”匡妈妈拉住他的手,慢慢把镯子套上去,“注定要结成连理枝。”
连理枝,三个字,宝绽的眼泪落下来,啪嗒,打在匡妈妈手上,“去,”她拍拍他的肩膀,“帮妈妈把小正叫进来。”
宝绽的左手上如今有两只银镯,一只是亲生母亲的,另一只是匡正妈妈的,头一只代表着无疾而终的母爱,后一只代表着灿烂美好的未来,两只镯子叮叮当当碰在一起,撞响的是他极不幸又极幸运的一生。
宝绽从屋里出来,吸了吸鼻子:“哥,阿姨叫你。”
匡正放下碗盘,甩着手过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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