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蛞蝓(1 / 3)
“修治!”
门轰的一声被拉开, 伴随着咣当的巨响撞上边框, 力道大得微微反弹。
头发花白的壮年男子大步走进房间,几步走到伏案写作的男孩身边。
“你怎么敢, 怎么敢!”
他大口喘息着, 像头发怒的狮子, 身体如气球一样膨胀收缩, 他极力克制,但仇视的眼神还是落在他往常最疼爱的小儿子身上, 仿佛眼前是他不共戴天的敌人。
当事人不紧不慢地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膝盖用力调整身体,使正面对着来人。
看到男子眼中濒临爆发的怒火, 黑发男孩感觉自己像站在通红的火山口,眼睁睁看着地壳挤压岩浆不断上涌,仿佛下一秒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莫名的情绪在胸口翻滚,他实在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父亲大人,看到您这么精神, 我就放心了。”他声音孺慕, 尾音透出点撒娇的意味, 好像真的是个关心亲人身体的好孩子。
可那张小脸摆出的表情轻佻又戏谑,显现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 让人恨的牙痒,总之绝不是面对父亲该有的模样——反而跟他第一次将来找茬的同学、自以为是的老师耍得团团转时一模一样。当同样的事情第二次发生,他就只会感到无聊了。
津岛先生被他气得发抖:“混账东西, 难道我受到打击,你就能幸免吗?联合我的政敌给我设下圈套,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
“父亲大人,您还记得最开始的‘太郎’吗?”太宰恭恭敬敬地说,“您被一群毒蛇围攻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是我找到了他们的漏洞呀,如果没有我的话,您现在大概正在街上唱着净琉璃请求大家的帮助吧?虽然您的净琉璃确实唱的不错。”
津岛先生脸色大变地走过来试图堵住他的嘴,但太宰灵巧地从地上跃起,退到了窗边。
“那个时候我可是风光了好一阵子呢,父亲每次出差都会第一个询问我要什么礼物,厨房的饭菜每天都会照顾我的喜好,想要的书籍流水般送进我的房间……连大哥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宠爱。”
“您知道的吧,我不懂得怎么爱人,只能努力满足您的心愿,您一步步升到如今的地位难道不是因为我吗?所以事情究竟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太宰疑惑的情绪非常夸张,让人想到话剧里用力过猛的演员。
津岛先生显然认为他在讽刺,脸皮涨得通红。
“因为您畏惧我啊,凡人无法理解的思考力,凡人无法摆脱的人心掌控力,无数次绝境里反败为胜,很可怕对吧?这是六岁孩子做得到的吗?这是人类做得到的吗?这是……我的儿子吗?”
津岛先生嘴唇颤抖,彻底体会到了以往太宰的敌人面对他时那恐惧又无处可逃的绝望,勉强辩解道:“我并……”
“您并没有这样想吗?”太宰用天真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无条件相信。仿佛他没有察觉到津岛先生限制他的出行,逼迫他的友人,还试图用这间卧室将他圈禁,令他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
但唇边弯起的愉悦弧度,明晃晃告诉津岛先生他就是在看戏。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津岛先生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冷硬,“但你是我的儿子,到死也是我的儿子,不要妄图逃离我的掌控,你的母亲、友人都在我手上,好好想想自己该做什么。只要你改正,我可以不计较你这次的错误。”
“这可真是让人吃惊的控制欲啊,”太宰毫不意外,笑嘻嘻地说,“不过津岛先生身上最让我佩服的就是那不加掩饰的野心和不择手段的贪婪啦,还有再如何畏惧,也不会放弃嘴边的利益的执着呢。”
津岛抿着唇死死盯着他。
“因为今天的事故,您将家里能用的人手都抽调出去了吧,您和大哥的护卫无论如何都不能派出去,剩下的佣人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既然如此……”
他拉开窗户,轻松地攀上窗台,夜晚的风呼呼刮进屋子,让他身上穿的浴衣下摆猎猎作响。津岛先生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脸色大变地跑过来。
“但您实在太无聊啦,而且我在这栋除了大什么意义都没有的豪宅里待得很难受啊,再见了~”
津岛先生扑到窗边,但孩子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里,什么都看不见。
“我真的有点难过,但您却以为我在伪装。”
。
织田作在他的房间里擦枪。
他将零件拆卸下来仔细检查,生锈的地方认真清理干净后,又一丝不苟地上好油,才熟练地组装起来。没办法,干他们这行的,不爱惜惯用武器的话绝对会死。
9毫米的老式手。枪,是军队淘汰下来的货色,否则也不会作为基础装备发到他这样才进组织不久的菜鸟手上。
不过以他这几天在训练场上的表现来看,这种老式手。枪搭配他高超的射击技巧,同样能发挥不亚于其他武器的威力。
毕竟再老式的枪,也足够穿透人体。
他刚把枪收回肩挂式枪套里,房门就被一股大力推开。
虽说杀手为了保证自己的性命,私人空间的安全非常重要,但你能指望组织给没有建功立业的菜鸟什么好的待遇?住在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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