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1 / 4)
() 夜风习习, 烛火投映的陆珩的影子却一动不动。
侍卫说的话每个字他都认识, 可连在一起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逃走……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十安听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不自觉加大了声音道:“你们是不是半夜吃酒吃醉了到这儿胡说八道,这可是西郊大营,不是说胡话的地方!”
在十安的印象里, 桑桑是一介弱质女流,平素里多走两步路都会喘,自打来了建康城以后几乎就没出过听松院的门, 就算偶有出去也是陪着世子,并不能乱走。
这样一个纤弱的姑娘,如何能在两个丫鬟两个侍卫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压根儿就不相信。
侍卫磕磕巴巴地说话, 舌头都拌在一起了:“奴才们怎么敢到世子面前胡说,这都是真的。”
十安回头看了眼陆珩,只见陆珩眉眼半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分明一句话都没说, 也让人觉出一股子肃杀的感觉来。
十安绷紧了脸:“你们仔细说说。”
侍卫提紧了心, 然后将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说罢伏身在地:“世子,事情就是这样的,等我们发现时桑桑姑娘已经不见了, 这才立刻就赶来了西郊大营,可惜这里离的有些远,咱们这时候才到。”
纵然听完,十安也想不明白,桑桑是怎么从酒楼里逃出去的?
陆珩手中的布带落地,毫无声音,却似有千钧之力。
他胸口中似乎有无法殆尽的怒气,即将燃烧,吞噬掉他整个人,可越是这样,他面上越平静,甚至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陆珩起身,走到侍卫跟前:“你们……回去领罚,”说罢,一个字再不肯多说了。
那两个侍卫额上的汗却越来越多了,领罚,只有他们才知道陆珩所为的领罚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们几乎浑身瘫软。
很快,陆珩出了帐篷,此时月亮悬于中天,已然半夜。
十安的眼皮直跳,他根本想不到桑桑会逃走,也不敢去想陆珩会有多么生气,他劝慰道:“世子,这儿是西郊大营,”不是等闲之地啊。
“去跟主管说一声,”陆珩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桑桑,把那个如此胆大妄为的女人捉回来!
“世子,现在已经半夜了啊,城门早锁了,城中人也都睡下了。”
“回府,”陆珩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于是,十安只能跟上去。
一路回了听松院,陆珩才下马。
这样晚了,听松院里上上下下却都亮着灯,下人们都面色惶惶地候着,见了陆珩回来都跪下来。
陆珩一路去了桑桑的屋子,安嬷嬷和宝珠正守在屋里,原本她们两个正乐呵呵地商量过几天婚礼的事,可忽然间就有了桑桑逃走的消息传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宝珠知道消息的时候竟然没有太意外,她想起了之前桑桑被囚禁取血的噩梦一样的日子,还有桑桑的不甘心,她忽然就明白了。
只不过她被这段时间的假象所蒙蔽了而已,宝珠也隐隐明白了,只怕桑桑这段时间都在假装。
十安跟在后面,偷偷给安嬷嬷和宝珠打了手势,她们两个小心退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屋中只余陆珩一人。
这屋子如此熟悉,桑桑会躺在床榻上滚来滚去,会在书案旁看话本子,可是现在她竟然逃走了,她竟然敢逃走!
陆珩打开了立柜,里面的衣裳一件也没少,又看了看妆奁匣子,里面的首饰钗环也是一个都没少,只除了银子……
桑桑之前攒的那堆银子不见了。
陆珩扯起唇角苦笑,从最开始他就知道她的念头,也知道她一直想逃走,可他从来都没当一回事,他以为她那样纤弱的一个人是逃不走的。
更何况还有这次婚事,她不是已经答应了吗,原来她还在骗他,一直在骗他。
陆珩失力地坐在了椅子上,他想起了侍卫们的回话,桑桑这几天都是一样的作息,从中午在酒楼待到傍晚才离开,今天她正是趁着这时间段逃走,她果然筹划许久了!
陆珩想起很久之前他曾想过的,若是她能骗他长久,骗的过他也好,现在想来,她果真骗他长久,骗的他入了戏,才叫她生生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明明她今早替他送行时还说等他回来,她果真是个满嘴谎言的小骗子,以至于他分不清真假,陆珩握紧了手,指骨分明。
烛火中陆珩的身影几成雕塑。
谁也没有瞧见那男人生平罕见绝望的时刻。
刚刚亮天,十安在外面站了一夜,正好陆珩推门而出,他身姿挺拔,双眼中红血丝分明,生生熬了一夜。
十安小心道:“世子,眼下可以动作了,也不知道桑桑她躲到哪儿了,咱们这边领着人搜城吧,”他觉得桑桑压根没有能力跑出城门,她上哪儿弄户籍路引啊。
陆珩说话时如利剑,其中裹挟着道不尽的怒火:“不必,你带着人搜城,我领人出城去找,”不知道为什么,陆珩觉得桑桑一定一劳永逸地离开建康城了。
不过无妨,他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把她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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