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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9

我放过你了。

——

隆城的梅雨季早过了,空气中也依然潮湿。

墓园旁边就是一座大山,表面半青半黄的,不甚高。

那天桑渴是徒步走回家的。

顺着岚河水,以下游为起点,一步一步朝家晃。

家不远,也就半个城市的距离。

隆城很小,跟舅舅家相比,小到像是玩具。

她终于摆脱掉裴行端了。

就在刚刚。

真好。

两人背道而驰,分道扬镳谁也没哭。

小朋友之间的友谊罢了。

[我不跟你玩了!]

[我也不跟你玩了!]

相互骂完各回各家,多轻松啊。

摆脱地彻底。

以后也不跟你玩了。

桑渴觉得浑身上下的负重都卸了干净。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叫裴行端的人会来招惹自己了。

*

住了十几年旧楼,几年后即将面临拆迁。

邻居没剩下几个,剩的都是些老人家。

只可惜,跟她最亲的那个老人家,不在里面。

桑渴以为自己可以很心平气和地踏入这片天地,可当她经过对面那一户紧闭着铁门、屋檐下满是蜘蛛网的地方时,心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些抽搐。

雨夜,尸体,闷雷暴雨。

画面回闪。

她捂着肚子,开始对着路边的草丛干呕。

手扒着路灯杆子,力气使的太大,指甲也皴皱了。

但是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撕裂喉咙。

装模作样吐了一会,吐完了,她蜷缩到了路灯下边。

才是傍晚,她没地儿去。

半入冬,就连蚊虫都少有。

呆呆在门前吹了近一个钟头的夜风,最终抵不过寒意她还是选择从路边爬起来走向那扇门。

将上了锈的钥匙插进了孔里,转动,打开。

一进去最先看到的是鞋架,再来是挂在墙上的圆盘时钟,紧接着是桌子,挂在墙上的雨伞、钥匙扣。

依然还是三年前的样子,全然没有惊动过半分。

就像是那从前几千个日夜里,她放学归来推开家门,家中寂寥无声的情景没有丝毫的区别。

爸爸呢?

桑渴朝着里屋叫:“爸爸!”

没有人应答。

就连厨房里的水龙头都不再滴

水了。

屋子里很安静。

像是死了人一般的寂静。

应该又是出去送货了吧。

他可真辛苦啊。

桑渴的脑袋一瞬间垂了下去,蔫了,没力气支撑了。

盯着脚尖,她觉得自己不孝。

端端呢?

嗯,也跟着去了。

因为怕爸爸一个人路上孤单。

为什么爸爸会觉得孤单,而桑渴却一点儿都不怕孤单呢?

因为她有好多好多小伙伴。

那会儿,小时候,十来岁的她怎么说来着?

爸爸马上就要出门了,她抱着端端从卧室里腾腾跑出来,拦住他对他说,爸爸你把端端也带着吧!小渴一个人在家没事的,不孤单的,小渴有很多很多人喜欢的!

穿着白色的小背心,梳着精神秀气的羊角辫儿。

爸爸帮她绑的。

小脸蛋儿白净净的。

她蹦蹦跳跳,努力将端端往他的车子里面塞,在爸爸心疼无奈的眼神中,站在车窗下边,将沾满灰土的右脚偷偷朝身后遮掩。

——

嗯。

小渴不孤单,那小狗就给爸爸好了。

小狗是爸爸捡的,小狗跟爸爸最亲了。

...

可是....

现在桑渴想告诉爸爸,她没有小伙伴了,她跟小伙伴绝交了,小渴觉得孤单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泪水在逼仄的眼眶里打着转。

她掏出手机给爸爸打电话。

接啊,接通啊...

但是电话里每次都只是一个阿姨的声音。

她声音冷冰冰的,她说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

*

夜晚。

桑渴蜷缩在沙发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了整整一宿。

她不再想爸爸了,转而开始怀念起那个老人。

虔诚的教徒,博爱的长辈,做的一手好菜。

可是她不能够理解,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勇气吊在上面,因为上去了就下不来了。

只有去,没有来。

究竟她经历了什么?要那样对待自己。

第二天是就是她的冥诞,桑渴本以为提前一天回来不会有人发现,但还是被抓到了。

那个人居然也会登上那辆大巴车。

她没想过。

从未想过。

别来招惹我了。

凶手。

害死端端的凶手。

不想了,都是过去了。

桑渴

捂住有些疼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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