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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是新搬来的么?我能跟你做好朋友么?”

“你不喜欢吃糖...唔,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爸爸经常出去的,我可以让他给你买。”

“你...”

她像是一只复读机一样,屁颠屁颠跟在裴行端的身后。

像是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只怪那时的桑渴过于年幼,竟然看不出他的后背,手臂。

那印出血痕的鞭迹。

他疼啊。

以及,他那病态扭曲的观念。

他不敢喜欢上任何美好纤弱的人,事物。

因为都会被无理由的掠夺。

从小就是如此。

只要不喜欢就行了,不喜欢就不会难过了。

他一遍一遍地确认。

那年,裴行端八岁,他刚刚遭受完一场虐待。

这其实跟先前从记事起受到的冷眼没有丝毫的区别,不过是换了一个环境,换了一个施暴者而已。

同父异母的兄弟把他当奴仆、鸠占鹊巢的野狗。母亲在那个家庭如履薄冰,没有所谓的地位,佣人也能对他颐气指使。

母亲所谓的怜爱他,帮他脱离苦海,不过是送他到家乡隆城,原本以为会是好的去处。

结果是另一个地狱,

人心毕竟是肉做的,但是裴行端的外公,那个经历战争年代的老兵,似乎有一颗比坚铁还硬、还冰冷的心。

女儿下贱堕落,为了所谓的真爱,跟下城历练的有妇之夫,阔少爷有染,还生下了一个孽种,最后跑去北城逍遥快活,做了少奶奶。

小孽种身份敏感,送到他这儿寄养,征战时染上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令他变得易怒易躁,甚至还动辄甩鞭打人。

他不喜这个小野种外孙,发病时就用他来做畜生对待。

裴行端无端就成了他鞭下泄愤的物品。

外婆呢?

外婆知道么。

知道。

但是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

于是,她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慢慢慢慢毒死了自己的老伴。

最后以

自杀了结一生。

而悬梁挂柱这样凄凉的死法,竟然是她留给桑渴见她的最后一面。

*

十年后,书店里的钨丝灯盏寿命将尽,有些支撑不住地跃动了两下。

手指下边沾到的湿濡感,那是泪水,桑渴来不及思考,裴行端抓住她的手,红着眼问:

“那个给你打电话的女人,是谁?是那个叫许什么的?”

“那条狗?因我而死么。”

“桑渴,你有听过我半分的解释,半分的苦衷?”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我想吗?啊?”他颤栗着嚎啕。

“你有人爱,有人教,那谁来教会我?谁来救赎我?你告诉我,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你所说的那些事,我一件都没做过。”

“我没有骗你,桑渴。”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喜欢你啊。”裴行端想去抱她,他疯了。

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句‘我喜欢你’在桑渴听来却像是一句荒唐而又可笑的揶揄挖苦。

“你喜欢我?”

桑渴摇头,似乎听见了什么荒诞的妄言,“喜欢我你用篮球砸我,喜欢我你无理由地骂我,喜欢我就骗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就因为我下贱?我下贱,着魔似的想对你好?”

“我的喜欢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就是一块抹布,你心情好将我洗干净挂到外面晾干,心情不好了就将我当成垃圾一样丢掉。”

“我哪里对不起你?”

“裴行端你说啊!我哪里对不起你!?”

桑渴激动到眼睛通红,Dawn将她揽进怀里。

“冷静,小渴。深呼吸。”

这或许是这么多年以来,桑渴对于裴行端所作所为一场极端的控诉。

-

“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么...?”

可是,这句话为什么那样熟悉?似曾相识。

裴行端看着在别人怀里的桑渴。

他抹了一把脸,苦笑。哦,他记起来了。

在某张泛黄纸张的页脚。

她也曾经这样茫然地问过自己。

*

七年前的雪天。

隆城地处东南沿海,经年不常下雪,难得下一场雪,哪怕是成人也能惊呼驻足。

孩子们就更欢天喜地的贺雪推搡。

热情洋溢的少年们成群结队,放学路上的小道上是凌乱的

脚印,脏污的雪。

“听说,你昨天咬了人秦齐,还把人家咬出血来了?”

“哈哈哈,不愧是桑姐啊。”

桑渴背着书包,裹着厚厚的围巾,一声不吭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身边围着同伴,他们正在一声声高亢地调侃。

刚放学,这场雪已经下了整整两天半,人们对于晶莹白雪的新鲜感已然慢慢变淡。

这帮顽劣的同伴漫步雪地,可雪景似乎远没有桑渴的‘丰功伟绩’来的有趣味。

桑渴没有带耳捂,耳垂冻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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