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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电话,熟悉的尖利的嗓音。

“你爸死了。”

“那个人让我告诉你。”

“救不活的。”

窗外是闷雷,她尖叫着说:“你骗人。”

电话那头停顿了三秒,紧接着断断续续,是强行稳住的底气:“我..我也是刚刚听说的,早死了。”

就快高考了。

爸爸死了。

那天,整个世界都是雨。

花坛里,城河里,落下千千万万滴。

她记得,来了好多人,她没能见到父亲,也没能见到那个人。

不知道是天意巧合还是捉弄,只有兰婆僵直垂挂着的身体。

灰白色的记忆。

父亲走得悄无声息,只给她留下一张巨额的存折,款项来源:xxx化工集团。

她想不明白很多事,但是有一点她却知道,那就是,父亲死了。

死于怜悯。

死于那个人的怜悯。

*

后来的她休学了一年,舅舅见她这样意志消沉,实在看不下去,帮她换了当地的新学校,她去了一个月便不肯再去了。

她接受不了。

桑渴得了严重的臆想症。

总觉得窗户外面会突然冒出某个人脸,会将她掐死,她会突然疯狂的在家里呼喊起端端。

舅舅舅母心疼她,帮她新买了一条很类似端端的田园狗,但她说什么都不要,很抗拒地将狗关在门外。

两年的时间,过的飞快,她成天窝在卧室,收集一些没用的废品,纸屑。

桌面上是凌乱摆着她这两年写的东西:

日记,琐碎的心情。

*

在诊室,桑渴醒来后没多久又睡着了。

身边有能令她安心的热源。

白大褂黑领结的年轻医生轻轻阖上门,外面等候区正坐着一对神情焦灼的夫妇,他们见医生出来后随之起身。

“医生...怎么样?”

“病人情绪稳定,不用担心。”医生说着,那两人缓和下神色。

临走之前他又忽然停下,“冒昧问一句。”

“她后来,还有念书吗?”

氛一下子像是陷入了泥沼里,下坠的污泥攀锁着人们的喉咙。

周遭只剩下各自的心声,亦或是悲戚可惜。

“我只是随口一问,详细点的对于后续治疗有帮助,不透露也没关系。”医生坦然,附加了一句。

男人挠着头皮别过脸,纠结半天发不出声,身边的妻子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小渴啊....小渴这孩子以前成绩挺好的。”

“我们还盼着她能去清华呢。”女人回忆着,笑着,又蓦然坠下唇角,“不过,高三那个暑假....之后就没念书了。”

医生默默听完,过了一会,他平静道:“她还得再睡会,今天就呆在诊所吧,护士二十四小时都会值班,你们放心。”

话音落,他便离开了。

*

桑渴像是没电了,缩在柔软的,专门为她一人准备的床榻上。

睡得好安心。

梦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

她躲避人群,奔跑着,喘息。

爸爸一会儿说:“在呢。”一会又说:“小渴,一个人要听话。”

“端端这次也留在家里陪你,爸爸要去工作,很快就回来。”

“要高考了啊,小渴加油。”

“爸爸等你金榜题名。”

可是最后等来的,却是又黑又沉的边缘是烫金色的木盒子。

端端呢?端端是怎么死的。

同样,病死的,可惜,一脚下去。

他本来还能活好久的。

*

距离那次接受心理治疗快一个多月,桑渴没再发过病,相反的,这天晚上吃着饭,她突然就说:“舅舅,我想出去找一份工作。”

我想好好活着了。

女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

旁边的婴儿车,里面安安静静躺着新出生的孩子。

舅母一愣,接着柔声问为什么呀。

桑渴沉默了一会,低着头,只说:“我不想,再做一个废人了。”

夫妻俩相视一眼,说不出话了。

最后洗碗的时候,崔婉舅母试探着开口:“小渴,为什么不接着念书呢,舅舅舅母可以给你提供条件,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不需要有...”

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结果桑渴一听见学校二字,突然就失手打碎了碗,话语随着跌碎的尖锐碗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厨房里传来女

人焦急的话语:“别乱碰别乱碰,舅妈收拾。”

....

桑渴那天晚上缩在床头,又开始哭了。

耳朵里塞着耳机,她一瞬间想用耳机线缠绕住喉咙,却突然间听见简讯的声音。

她爬过去,翻开手机。

一连五条简讯:

[晚上好]

[会有人爱你]

[世界不会再抛弃你]

[还来得及]

[那里有你]

名叫德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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