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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杨培东从桑渴出现开始,神色就有些不太自在。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状又松开,盯着桑渴的右耳以及她没有血色的唇瓣,看了一会便开始烦躁地摸后颈。

其实昨天用球砸她,不过是他脑子一热,并不是什么计划之内,纯粹是看见她抱着书,小鸭子一般地跑过,想引起她的注意而已。

因为一次偶然,他瞥见家中长姐看的小言剧集,里面的男主角不小心用篮球砸到女主,立马将受伤的女主抱去医务室,后来顺理成章地,他们发生了一系列故事。

但是很不巧,昨天他前脚刚将球甩出去,后脚裴行端就过来了。

他明晃晃地目睹了他所做的一切。

杨培东没辙,最后只好将一切都推到裴行端身上,说是自己手滑,是裴哥砸的。

因为以前也有过类似移花接木的戏码,欺负桑渴之后说是他干的,裴行端每次都默许,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似乎在裴行端的面前,比起桑渴,他们这帮兄弟的地位在他眼中要高出很多。

而且同样,桑渴也会因为以为是裴行端欺负的她而一声不吭,默默承受。

这是哥们几个之间都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潜规则。

桑渴虽说平时安安静静的,性子却是十分的倔拗,较真。杨培东脑子一热没个轻重地突然砸了她,砸完的一瞬间他就产生了各种心思。

他不是裴行端,他做不到有恃无恐。

一下子,后悔,惶恐,害怕桑渴再也不理他等等等等汹涌而上的念头劈天盖地的袭来,最后趁着嫁祸的当口,只能用夸张的调侃内容掩饰过去。

也似乎在那个跌宕瞬间,裴行端的身份骤然就换了,他不是目睹一切的第三者,而是维持他跟桑渴关系的救世主。

可是杨培东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球下去,桑渴会去医院。

要说当时整个心理过程的曲折变化,详细一点的,杨培东已经回忆不上来了,脑海里一遍遍重现的,不过是昨天晚上,飞虫冲撞的路灯葳蕤光芒下,桑渴一张泥泞且无助的小脸。

她分明哭的好绝望好绝望。

每每回想起来,他居然都会觉得心脏针扎般的

难受。

*

边上的二愣子张骏还在不停形容许慧哭的如何如何梨花下雨,我见犹怜娇滴滴,桑渴像个小傻子似的听得格外认真。

甚至连当时的真实情景都能联想出三分:

零落大半的杜鹃花旁,好看的女孩子红着眼眶,娇柔无比,最后流出来几颗珍珠般的珍贵的眼泪。

桑渴低头盯着脚尖,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她哭了...”

原来因为自己的胡闹,许慧竟然哭了。

可是昨天,分明,她也哭了。

同样是哭,但是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

桑渴心里堵着一口气,泄不掉压不下去,她觉得难受。

从小到大,她其实一直都在很努力地想要融入这个小团体中,虽然带有点目的性,因为裴行端在里边,她想讨好他,可是深究起来,她自己也说不清。

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为什么他们总是会对她阴阳怪气的说话,甚至还恶作剧她,笑话她。

裴行端不喜欢她,他们也不喜欢她。

许是她天生没有这方面的优势,这么多年来摸爬滚打下来,好处没有讨到多少,冷嘲热讽,无视笑骂,鼻青脸肿倒是一条不缺。

裴行端说她没个姑娘样,是个小野丫头,她每次都愣愣地不解,只会呆呆站着任他数落,后来长大一些,渐渐明白了,因为她不讨喜,因为她不会说话。

可要说她跟这帮人之间的纽带渊源,其实就只是为了一个裴行端而已。

这样真的值吗?值吗。

她不知道,只觉得心底的某道界线似乎正变得越来越模糊。

桑渴仍兀自喃喃地说“她哭了...”有些失魂落魄的。

“嗯?”张骏斜着眼,眼睛瞪的一大一小,听见后,笑嘻嘻地,“可不是嘛,小美人哭哭啼啼不是常有的事?”

谁料桑渴突然抬头看向他,一双眼睛直愣愣地:“可是,我也哭了。”

小渴也哭了。

她似乎,正急切的想要表达什么。

桑渴的模样有些横,几个人有些被唬到,她的话音刚落下,书包带就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扯。

她踉跄好几步,惊呼之余扭头,看见裴行端一张泛着阴沉之色的脸,只是一瞬,一瞬之后他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笑容带着点痞,

“?”

“桑

渴。”

“在做什么。”

裴行端今天挺不羁的,破天荒地居然套了校服,乍一看跟桑渴是穿的情侣装。

因为好哥们几个的视线一直都在前边,愣是没注意从桥尾过来的裴行端,他一出现,身后便传来一致整齐的:“裴哥早。”

还有跨坐在桥肩的小老弟,立马蹿下来站的笔直:“早,裴哥哥。”

裴行端似笑非笑,身后是旭日将将倾洒下来的金灿光芒,他只身遮挡住了所有的光亮,徒留一缕光线从桥边扶柳罅隙穿堂而过,印在他眉间眼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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