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片龙鳞(二)(2 / 4)
庄夫人怎么可能听?一个低贱的外室女也想爬到她女儿头上,与萱娘平起平坐,痴心妄想!玲珑从来都不会舔着脸去讨好厌恶自己的人,除了偶尔兴致上来演演戏装装小哭包,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飞扬跋扈唯我独尊的,别奢望她以怨报德,对她不客气的人,她只会对对方更加不客气。好比此刻,她便好奇地单手托腮看向庄夫人:“你可真奇怪,养外室的是你的丈夫,把外室女带入府中的也是你的丈夫,可你却不怨恨他,反倒怨恨外室与外室女,自己的日子过得烦躁痛苦,不舍得放手又要爱惜名声,装着大度又暗地里默许下人捧高踩低——说实话,你还真不配与我娘比。”她来的时候,身为外室的母亲还没有死,玲珑与她朝夕相处了几个月,那是个气质高贵优雅,美貌温柔的女子,与其说像以色侍人的外室,更像是出身优渥的大家闺秀,她根本就不是邢冀的女儿,母亲也不是邢冀养的外室,可她为什么要替邢冀解释?邢冀给了她这样的身份,看似是保护的滴水不漏,又是一副拳拳慈父心,兴许也有几分真心疼爱,可说到底,玲珑不过是他霸业上一颗棋子。想要一个女人永远忠心,情永远比权更能打动她。庄夫人此生最恨邢冀后院那些女人,妾侍们出身都不低,利益相关,她是潍州主母,再傻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可被养在外头那个算什么东西?出身卑微也就算了,还被主君那般保护着!说不嫉妒不怨恨都是不可能的。邢萱也觉得玲珑说得过于放肆,母亲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外室?饶是她性子柔和,也对玲珑生出不喜:“如今你已经回了府中,便不要再称呼外面那位为母亲了,眼下你的母亲坐在这里,不是旁人。”玲珑却说:“我只认一个母亲,你们若觉得不爽,大可去找父亲,让他给你们做主。”说完还挑衅:“倘若他会为你们做主的话。”庄夫人神色晦暗不明,怒气冲天,玲珑就是要她生气,就是要她失控,庄夫人失控,邢冀后院起火,她才能趁虚而入。被放在棋盘上的棋子,倘若生出了神智,不知道拈子之人要如何应对呢?过于弱小的身份有时候也是绝佳的保护,因为在邢冀心中,玲珑永远都不会背叛,她从出生起便将他当作父亲,满心孺慕,日后他更是要将她绑在潍州这条大船上,为自己的霸业奠定基石!到时振臂一呼,天下定将名正言顺掌握于他手中!是的,玲珑并非邢冀亲女,而是十三年前便已去世的先帝遗腹子。先帝号华安,自幼体弱,十二登基,内有佞臣窦相国,外有兵马强壮的各方势力,前几任皇帝又都是贪图享乐的糊涂蛋,便是华安帝有心兴国,也是寸步难行。他天资聪颖,又有雄才大略——惟独一点不好,那便是体弱,且无叔伯兄弟,皇室子嗣凋零,直到他因病驾崩,也未能将皇权夺回。华安帝一死,再无皇室血脉,窦相国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小儿,说是先帝爷的沧海遗珠,因那小儿确实与先帝爷有几分相似,便被尊为帝,自此朝政彻底落入窦相手中,天下人俨然知道有窦相,却不知有皇帝。如邢冀这样盘踞一方的枭雄最是清楚那孩子根本不可能是先帝爷的沧海遗珠!且不说华安帝体弱多病,他这一生都在宫中度过,连皇后都不曾有,又哪里来的沧海遗珠!而玲珑,才是华安帝真真正正的孩子,也是硕果仅存的皇室血脉。华安帝登基时内忧外患无数,他实在是个有大谋的帝王,只可惜天妒英才,给他的时间太少了,他原本对着心爱之人发过誓,待到夺回皇权,定要名正言顺将她娶做妻子,谁知一朝病逝,便撒手人寰。华安帝心爱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玲珑的生母,也是邢冀养的那个“外室”。这位女子乃是世家千金,华安帝受窦相所困,朝中虽窦相走狗无数,却也仍有清正廉明之人,只可惜窦相不容旁人质疑,逼着华安帝将反对他的人满门抄斩,玲珑的母亲便是那被灭族的世家中,由华安帝不惜暴露自己培养多年的势力也要替换救走的心爱之人。只是华安帝很快病逝,她却不知,她只知自己不能在京城久留,陛下又再三叮嘱她不要回来,路上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咬牙要将孩子生下,本来有安帝安排给她的暗卫保护,谁知在路上却出了意外,与邢冀相遇时,她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因为生得美貌,还将自己弄得狼狈脏乱,以此躲避追捕。邢冀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女子大惊,邢冀却说自己是华安帝的人,并将华安帝的一些秘密都说了出来,女子见他所说分毫不差,这才相信,邢冀借口要保护她,在外置办了宅子“金屋藏娇”,女子生下玲珑后,常常眺望远方,她盼着陛下来接她和女儿回去,邢冀却刻意斩断她与外界联系,直到她郁结而死,都不知道华安帝早已先她一步病逝。她临死前曾抓住邢冀的手,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他,邢冀也对她发誓,一定会照顾好玲珑,不负所托。他倒也没有食言。确实是对原主很是爱惜,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要宠爱,原主自然也将他当作生父依赖信任,可入了府她才发现,母亲与父亲之前那深厚的感情,似乎伤害到了这个府里的女主人——庄夫人。母亲是个温柔的女子,她与华安帝一样,都不希望女儿卷入争斗之中,只盼着她能平安过一生,因此连她的身世都不曾透露,可华安帝虽死,他却是一位有作为有抱负的明君,世人皆知窦相是佞臣,有骨气的人愿意追随华安帝的不计其数,华安帝虽死,他手中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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