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平行世界⑨(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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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亲近无猜,有觉刺眼酸涩之后,接二连三,随着年纪越长,越发频繁,如在心中扎了一根又一根的细刺,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无法控制地酸涩,只是隐隐地似有些理解,初见阿蘅之时,那近乎本能的疯狂执念——不愿她与明郎相见相识。

可就如初见的那一天迷茫不解,他仍是不明白为何如此,明郎……明郎是他的兄弟啊……那阿蘅……那阿蘅是……

困惑随着年日的飞逝,随着隐刺的积生,一日日地在他心头涨溢,几都快漫出来了,可他仍是茫然,摸不着这释惑答案的边际,只能一边茫然若失,一边无可奈何地任那酸涩愈来愈重,在渐沉的暮色中,挟着满腹心事,携妹妹嘉仪,同回母亲所住的幽兰轩。

及回轩中,才知御驾在此,父皇也不问他与妹妹去了哪里,一如既往地并不管他们,妹妹嘉仪早已习惯如此,他亦是,原本在他这个年纪,为人父的,应当十分关心儿子的文武功课,父皇确也十分关心,只是只关心他爱重的皇子,关心大梁朝未来的继承人,至于他这个儿子,不必上心。

他早已对父皇不抱任何不该有的期待,只要父皇他,不苛待母亲就好,旁的,他不在乎了。

他试着不在乎,每日少在乎一些,总有一日,他能像父皇待他那般,看待父皇,他当少在意无法得到的,而真正在乎所拥有的,虽然不能如同寻常人家的孩子,得到父亲的关心爱护,但他与嘉仪,有着天下间最好的母亲。

对于他们的午后游船之事,父皇一字不问,而一向关心珍爱他们的母亲,则细细问了许多,笑问他们今日玩得可开心。

虽已长大数岁,但在母亲面前,嘉仪仍似长不大的小女孩,亲昵地依|偎在母亲的怀中,笑讲了许多今日的游乐趣事,连同阿蘅等讲说过什么话,都一一说得清楚,一旁坐着喝茶的父皇,听着听着,笑赞着道:“薛昱这女儿,不仅知书达礼,性子亦不死板,可说是灵气逼人,朕的这些女儿里,竟似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

嘉仪虽被包含在“这些女儿 ”里,但听了父皇这话,不仅半点不恼,反还为父皇肯定阿蘅,而感到高兴,点头附和着道:“阿蘅姐姐是很好很好的。”

母亲一直很喜欢阿蘅,亦笑着道:“阿蘅这孩子极讨人喜欢。”

“若朕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父皇轻搁下手中的茶杯,眸光似不经意自他身上一掠,淡笑着道,“不若将她收为义女,充媛你看如何?”

母亲搂着嘉仪含笑道:“那是阿蘅这孩子的福气。”

嘉仪亦欢喜,“那我和阿蘅姐姐就真的是姐妹了!”

父皇“唔”了一声,又似掠看了他一眼,眉宇淡然地继续喝茶。

轩内的气氛是平和祥宁的,父皇面上带笑,似乎心绪不错,母亲和嘉仪,都为阿蘅感到欢喜,独他,独他不知是怎么了,在听到父皇说要收阿蘅为义女的那一瞬,感觉一道惊雷从头劈下,震得他心头寒凉,明明这是好事,成为父皇义女的阿蘅,将身份更高,更有荣光脸面,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不但没有像母亲和嘉仪一样为阿蘅高兴,心中还很沉重,如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因怕母亲为他担心着急,自数年前五皇子受伤一事,以“意外”了结后,回回父皇来此,他都不再和父皇硬犟着,不再冷着面庞,就算父皇骂他“皮笑肉不笑”,他也不再冷脸,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做个看来乖顺的儿子,不叫母亲担心他和父皇又起冲突。

这几年,他一向如此,但今夜,他却有些绷不住了,实在没办法装出半点高兴的意味,母亲怕他又惹了父皇的无名火,频频向他使眼色,而父皇并不理会他,平日里喜怒难辨的父皇,今夜似心情颇佳,还和嘉仪说了不少话,让嘉仪颇为受宠若惊,膳桌上可说是有几分其乐融融,独除了他,心里难受得紧,一直到膳罢离开,一直到盥洗上榻,心里都闷沉地难以呼吸。

他不明白,只是难受地躺在榻上,将藏在枕下的那块手帕拿出,看着其上绣着的青碧色“蘅”字,只觉那绣字的丝线,都散绕开来,紧紧地缠勒着他的心,为何不希望阿蘅成为父皇的义女,为何见阿蘅和明郎走的近会心中难受,他不明白,他什么都不明白,他和明郎那样要好,为何独独在此事之上,难以释怀,阿蘅如能成为父皇的义女,该是好事,他为什么不替她感到高兴,为什么……为什么……

越来越重的困惑,如缠栓着他的巨石,拖着他往深海里沉,幽寂无声的深夜里,他不知何时晕沉睡去,时隔数年,再次梦到了那个白发老人。

老者仍是坐在宫殿廊下的摇椅上,他的身边,也仍有一张空着的黄梨摇椅,两椅之间的一方小檀桌上,放着一碟枫茶糕,一盅湘波绿。

湘波绿茶已快凉了,老者却仍顾不上喝,躬身低头,专心致志地持剪剪纸,因为年迈,他执剪的手,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红色的碎纸,如落花般,从他指间片片飘落,天地空寂,轻微的剪纸声响外,听不见任何人音,只有悬廊金架上,同样衰老的白羽鹦鹉,在一声声地沙哑唤着:“弘郎……弘郎……”

作者有话要说:  两位在重生的跑道上赛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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