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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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可能有大臣敢在这种小事上戳穿秦皇, 所以严江根本就没有问。

他心生不悦之下,又去找了具那罗。

找到目标时, 佛子静坐院中, 抚摸刻写着佛偈的玉佩, 破碎的阳光从树叶中洒落,在他苍白的面颊上映出光与影的斑驳, 那种美好与静谧, 仿佛让时光都为他静止。

听到了严子的脚步声, 具那罗轻浅一笑,抬头与他相“看”。

“每见你一次, 便越觉你越发超脱, ”严江叹息道,“菩萨相不远矣。”

“如何说得,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 无此四相者, 方为菩萨, ”具那罗轻笑道,“生死之间,欲生畏死者,我相吾有;心有爱憎,人相不离;更勿提众生寿者之相,相去远矣。”

严江当年在孔雀王朝也是恶补过佛教的,好在他们的典籍和先秦的典籍一样,都是简净深奥又复杂, 可以解释出无数版本,于是又与他论起佛法之说。

重点就是那佛偈。

佛偈又名回向偈,就是传法后的总结归纳,差不多等于“我传道是为了什么?”

严江说的几句佛偈非常有哲理又通俗易懂,正翻译经文的具那罗来说非常有用。

具那罗还询问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应如何翻译成秦文,抄过金刚经,知道答案的严江直接给了一个“无上正等正觉”。

于是具那罗忍不住笑起,提到当年高僧帝须希望严子出家传道的事情,那时帝须说严子只是略懂,便能证得罗汉果位,若是深研,必能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连严子身边的老虎在他看来都是赋予了动物佛心。

严江摇头,不愿回想当年沉浸在佛法里进修的艰苦日子。

于是具那罗又问起何时才是东传佛法之时。

严江坦然将到需得百年之后。

“原来如此,”具那罗淡然点头,合十轻念道,“我佛慈悲。”

严江轻声一叹,在佛法东传后数千年,已经成为东方文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它有教化众生,平缓戾气之效,更有丰富的人生哲理蕴含。

然而,只要是有人心,便有是非,再好的宗教也抵挡不过人心变化。

在自身文化无法抵御的情况下,宗教会渐渐夺取统治之权,反过来吞并原生文明,如今秦国百家具在,但可惜的是百家如今走的都是高层路线,在亲民的佛教面前,胜负真心难说。

所以严江至少要让秦国定下取士的程序后,拥立百家,才敢放佛教入门,否则若生成政教合一的那种佛教,就罪过大了。

当然,这种可能性其实是很小的,佛教在东汉三国传入时,道教正兴起,而统治者们甚是喜欢在两教中玩平衡,哪方壮大便打压哪方,尤其是道教的大杀器“炼丹”,不知坑过多少期盼长生的帝王。

两人又聊了一会佛学,严子起身告辞。

具那罗也不挽留,只是说明日便起程前往北地,望将来有机会,还能再次相见。

严江觉得应该还是会有机会的,便说了声好。

……

他觉得应该给了陛下一点危机感了,于是回宫去寻秦皇,思考着阿政知晓此事后会是什么脸色,然后暗暗地想了一下晚上会玩什么套路——但却扑了个空,未在金宫……呸,大明宫里见到秦皇。

略一打听,知道秦皇趁他不在,摆驾去了少府。

于是一好奇寻了过去。

在陶坊里寻到了秦皇与相里云等人。

他一开门,便见了数百个神色姿态并不相同的秦国士卒陶俑。

相里云正细致地给王上介绍:“此俑眼、耳、鼻、唇皆有不同模具烧制,然后分别拼接而成,故陶俑各不相同,必能为陛下铸成一支大军,陪入陵中,至于主墓改进,已重制棺木,只是不知其纹应以龙凤,还是饰之其它?”

这是个挺麻烦的问题,秦皇陛下一时陷入了沉思,做死后的棺木,阿江喜欢哪种制式呢?

“我觉得烧了挺好,并不想陪你挤一起。”严江听到这,凉凉地插口道。

“何出此言?”一说烧字,秦皇立刻转移话题,“骊山之墓,其大者,古今未有之……再者,阿江不是甚喜欢朕之体态么?”

“喜欢久了也就那样。”严江轻哼道。

秦皇见他心口不一,于是拉起阿江,让他欣赏着自己死后陪葬的军卒与车马,等着阿江来劝自己少些耗费在墓穴上。

严江心里却是越发打鼓,阿政这么在意他的陵墓,难道真的是得了什么病,看淡生死,准备提前咸鱼了?

于是阿江不但没有劝他,反而看着这些陶俑,目露欣赏,并且亲自调色,给一个士卒上了色,同时嫌弃了相里云的一个示范用陶俑鲜艳的颜色。

秦皇被冷落许久,略不悦,正欲说话,便听严子和相里云说起棺木按一人来做就好,别浪费木头。

秦皇更加不悦:“胡闹,朕若一人独居,岂不孤单?”

严江莞尔一笑:“你这不还有大军车马么?如何只一人,不如让相里云给你捏个我放进去好了。”

秦皇鹰隼般锐利的双目骤然看向相里云,后者突然感觉仿佛冻日被泼了一身冰水,整个人都感觉麻木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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