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事(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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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日清,万里无云, 正是方士们淡道论法的好日子。

但今天的卢生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又写费了一张好纸, 他只能放下笔, 自昨日见了那严子后, 他天生灵敏的第六感便不断地向他发出警报。

他仔细回想一下与严子的见面过程,从相遇到到各自展现神通, 再到分开, 自觉并无不妥。

于是他又打开手札, 研究着上边关收集的与严子相关所有消息。

这位同行——卢生坚定地相信着这是一位同行,从西方归来时, 就以“西王母”使者之名, 向秦皇献出种子,后来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解起神仙传说、长生不老之术, 只是当时的秦皇对万里之土更有兴趣,未曾深究罢了。

更不用说他还先投奔嫪毐,便是以异术的入其门下成为客卿。

而他后来更是在秦国混得如鱼得水, 由上卿到次卿,再至正卿, 可说是他们这等方士里的人生赢家, 成为他们的偶像目标。

没有错了,绝对是同行,这手段他们再眼熟不过了。

只是。

这位应该不会想吃独食吧?

卢生未免有些忐忑,大家都是混饭吃, 有他们在一边的吹捧助阵,秦皇必然会更加倚重他,若这人真做独食此想——

他就退而求其次,将目标标到其他王公贵族身边好了。

反正贵族那么多,严子总不可能连这个也管吧?

若如此他都不放过——便设计让人揭穿严子的奥秘,证明他是外道之人,非正统方士。

大不了掀了桌子,同归于尽,如此,让大家都没饭吃。

略下决定后,卢生开始书写请帖,准备邀请其它朋友助阵,得让严子投鼠忌器才好。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写下的第一份名贴笔墨未干,便有一群如狼似虎的秦吏如潮水般汇聚而来,将他锁了,拖入大牢。

“吾要见陛下,要见陛下——”

……

然而陛下并不想见他们。

秦皇非常厌恶自己又多了黑历史,准备把这事连着方士们一起挖坑埋掉。

严江于是开始劝阻了,他觉得这些人比如徐福卢生,他们一个个都是航海人才啊,秦皇不是想南征百越么,如果能找到南下闽中的水路,避开台风季节,那么秦军的粮草问题解决起来便容易多了,而且也能让南方与北方的联系更加紧密,使之更快融入中原文化体系中。

更重要的是,因着如今“修真”还是需要一点真本事的,所以这些方士大多有绝活在手,其中有医疗配方、化学药剂、物理现象等各种知识,挖个坑埋了容易,可以后怎么办,难道要他默写物理化学吗?

别了吧,他早忘记不清了。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严江的意思是,将他们收入咸阳学宫,把各种“修仙”定理总结汇聚,归类编写,成为科学的基础。

于是分歧自然发生了。

“卢生等人,朕素来敬之,其人胆敢侮君,岂能轻饶?”秦皇就很不悦,坚决要坑杀掉,不仅如此,他还冷漠地表示,“如今诸生皆在咸阳,朕要严查其事,以警国人!”

这是要大规模牵连啊。

严江吹着枕头风,悠悠道:“阿政你最近很飘啊,这些都是六国名士,你捞一把自是爽了,然必似六国旧贵不安,引人心动荡,得不偿失啊。”

秦皇略抬起下巴,神情淡然:“朕既能安天下六国,又岂会惧庶民动荡?”

严江轻咬着他耳廓,柔声道:“我家阿政千古一帝,自不惧些许非议,只是周平王东迁至今四百载有余,天下诸国动荡,如今阿政你平天下安宁,千头万绪,何必多找麻烦。”

酥麻的气息从耳尖蔓延,秦皇心神略有不宁,幽幽道:“此事若不严惩,方士们必然还会哄骗权贵,如此一来,后患更重。”

秦皇受法家思想影响甚重,行事当然也都照这些准则来。

严江微微皱眉,思索片刻,才缓缓道:“此等方士,胆敢欺君,若一杀了之,未免太便宜尔等,不如发配修筑宫室陵墓,一世劳苦,无大功不得脱罪。”

秦皇何等敏锐,一眼就看穿他以退为进的用心,再看对方眸光温柔,神态之中尽是笑意,并不为自己的想法做为掩饰模样,便心中一暖。

“既如此,便依你。”毕竟是小事,既然能让阿江满意,秦皇便不做坚持,只是在榻上支着头,凝视着自家正卿,悠然道,“日前,有儒生上书议封禅望祭山川之事,朕欲东游诸郡,阿江意欲何为?”

严江眉头微微皱起:“阿政你不是去岁才去了陇西诸郡么?”

帝王东游不是说说而已,说扰民都是轻的,其劳民伤财不输大建宫室,建奇观至少有个东西在,如今旅游那真的自打罪受啊。

但这话秦皇便不爱听了,伸手一勾,不悦道:“以朕之功业,岂能不封禅天地?”

说着,将准备好的奏书抽出,递给严江。

严江于是翻看了这齐地儒生们的高见。

这书的写得花团锦簇,内容却很简单,这上书者非常懂秦皇喜好啊,他就说封是祭天,禅是祭地,把舜和禹两位扯出来当例子,说这两位当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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