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水鬼幻象(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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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一般驱之不尽。

这很不对劲。

这条浣衣溪溪水清浅,便是早年真溺死过人,数量也不可能如此之多。除非……这些水鬼是有人从别的水域驱赶而来的。

能驱控水鬼这种怨念而生之物的,也只有十八年前仙门大乱中的那个魔头了

——前朝萧氏遗孽!

王六郎思及此处,却发现他们此刻早已被层层水鬼包围,难以突出重围。而目前唯一有能力破局的人,却已被水鬼的幻象缠住。

他嘶声大喊:“琢玉!谢琢玉你快醒醒!”

可谢荀却被水鬼拥簇着,往水深之处走去,溪水渐渐漫过他的腰际,漫至他的胸口……

好冷啊,为什么这么冷?

他其实一贯不喜欢姑苏的冬天,大雪如鹅毛翩翩落下,天空似乎总是暗沉沉的铅灰色,空气潮湿而冰冷,像细小的针,无孔不入地往人皮肤里钻。

他尤其不喜欢的是,父亲似乎总是不喜欢他。

不管他再怎么做,再怎么努力,都难令他展颜。

父亲从来没有对他笑过。

父亲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去祠堂罚跪思过”。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沉入水中,溪水没过头顶,他微微睁开眼睛,碧色的水波在他眼前一晃,陡然变作另外一副场景——

谢家祠堂内静寂地燃着长明灯,谢家列位先祖的画像沉默地陈列于四壁。祠堂中央,一个清瘦的小小少年跪在地上,身姿挺拔得好似一杆倔强的竹子。

院子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身着青色莲枝袄裙的女童悄悄顺着

墙根摸进祠堂。她趴在门边,朝祠堂里探进半张脸。

“喂,谢琢玉!”

少年皱了一下眉,有些不耐道:“直呼兄长名讳,没有规矩。你该叫我小堂兄。”

女童眼珠一转,眼中露出狡黠的精光。

“好嘛,七哥。我听说诸位长老今日在议事厅中与家主议事,你想不想知道他们议的是什么事?”

“没兴趣。”

“是吗?我听说他们议论的事情,和大伯娘有关,这你也没兴趣吗?”

少年骤然转身,面目阴沉:“你说和我母亲有关?”

风夹着雪呼地从祠堂的大门灌入,他眼前恍然出现一片银灰色的雪幕,无数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入他耳内,初时嘈杂难以辨认,等到眼前渐渐清明,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藏身于议事厅后窗的一株芭蕉下,耳边的那些声音也渐次清晰起来。

“家主,今日重提此事,非是要揭您旧伤,或者胁迫于您。只是谢家血脉传承一事,关系谢家百年兴衰,实在兹事体大,我等老朽不得不仗着辈分说一些逆耳忠言呐。”

“十九年前,明瑶夫人回归金陵娘家探病,却叫贼人扣下,直到仙门大乱临近尾声才被救回。那时便有人传说,她怀孕的时间与诞下此子的日子对不上。今年伊始,此子开始修习我谢家本命符之术,却从未成功化出过本命符来,可见他身上并无谢家傀儡血脉……”

厅内传来桌椅被拍碎的声音,谢家家主暴喝:“岐老此言何意?莫非是想说琢玉不是我的孩子?莫非是想说我夫人与别人暗结珠胎?!”

“家主息怒,我等非是此意,只是若无法掌握谢家秘技,日后登上家主尊位,恐怕要叫谢家各旁支心有不服……”

他藏在芭蕉树下,掌中攥了一捧雪,大雪覆满双肩,整个人似乎冷到失去了知觉。

他自小便是天之骄子,哪怕父亲不喜,依然无法抹煞他天资卓绝这个事实。任何剑术道法,到了他眼前,只一遍便能熟记在心,过目不忘,可是!

就是这个“可是”毁掉了他之前引以为傲的一切。

身为谢家少主,他身上没有傀儡血脉,他修不出本命符!

谢家数百年传承,历经六十七任家主,从未

听说有哪任家主不会谢家独门秘技本命符。

厅内又有人接着说:“岐老你何必遮遮掩掩,族中早有不少人对此子身世存疑。当年那魔头与柳明瑶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柳明瑶被救回谢家后,那魔头明知仙门百家在姑苏布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却还是来了。为的什么?”

“此等行事,若说柳氏与那魔头暗中并无私情,谁人能信?”

冷到了极致,全身的血液似乎沸腾起来。他如同一只发狂的小兽冲入议事厅中,什么世家风度,什么剑术道法全都忘记了,他就用这一身血肉之躯将那个污蔑母亲声名的长老一头撞倒在地。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我母亲一生清清白白,你说的全是污蔑!”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厅中的人全都一语不发地望着他,眼中闪动着晦暗莫名的光。他求助似的望向父亲,却发现父亲虽然看着他,但眼神却像透过了他看向别处,那样陌生,令人害怕。

忽而,这满厅的人都变作石窟中冷漠的石雕佛像。

他抬眼四顾,只见两壁尽是十几丈高的石壁,石壁上石窟密布,层层叠叠,有如蜂巢,满天神佛都垂着慈悲的眼,漠然地望着他。

石壁上方是百多年来散不去的阴翳,中间裂开一道极细的罅隙,幽浅的金光自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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