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善良(2 / 4)
乔毓出了显德殿,便待往东宫去寻皇太子和秦王商量此事,只是转念一想,这时候他们怕是正同臣属议政,自己贸然过去,反倒不美。
至于昭和公主与晋王,这两个小崽子昨晚醉的不轻,这会儿怕还没醒,真过去了,也是对着床榻干瞪眼。
“算了,”明亮的日光照耀在乔毓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生动与明媚,她想了想,向白露道:“领着我在宫里转转吧。”
白露与立夏是从小就跟着她的,每当听说她要出门走动,心里便情不自禁的开始打颤:是不是又要出事了?
这习惯延续了很多年,已经成为条件反射,故而乔毓只是这么一说,那两人便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白露道:“听说章太后伤的有些严重,半月之内怕是起不了身,想来今日不会再出门。”
立夏则道:“唐贵太妃最是爱惜容颜,她磕伤了额头,没好之前,也不会出来转悠。”
“那就没事了,其余人都是战五渣,不必理会。”
最终,白露拍板道:“走吧四娘,我们领着您四处转转。”
“……”乔毓:“哼!”
出了显德殿,再往西边儿走,便是太极宫。
那是天子居处,也是整座皇城中地势最高之处,抬眼去望,便见宫阙巍峨,庄严肃穆,令人不得不感慨自身的渺小。
乔毓进宫几次,到这儿来却还是头一回,只是此处是太上皇与章太后的老窝,饶是再觉好奇,她也不会真的跑进去看看。
白露看出她心思来,安慰道:“没事儿,等太上皇搬出去,四娘尽可以看个够。”
“也是。”乔毓这么一想,便觉得释然了,目光四转,便瞥见远方碧波浩荡,风景怡人,欣然道:“那是什么地方?能去看看吗?”
“那是北海池,”立夏笑着向她介绍:“池边有画舫停泊,还有歌女舞伎,四娘若是喜欢,便过去玩玩。”
乔毓兴致勃勃道:“走走走。”
主仆几人往北海池去,身后仆从自然跟上,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楼阁之中那双苍老中略显浑浊的眼睛。
“太上皇可瞧见了?妾身听人讲,说秦国夫人与明德皇后年少时生的一模一样,可是真的?”
言辞婉转,语调轻柔,说话人正是唐贵太妃。
昨日那一摔将她的额头磕破了,着实狼狈,只是她心思精巧,别具匠心的在额间描绘出一朵赤色芍药,妩媚中更显娇娆,眉宇间丽色更盛三分。
太上皇自从瞧见乔毓,面色便有些阴鸷,目送她与白露等人往北海池处去,神情中阴郁之色不减反增,转向唐贵太妃时,方才略微好些。
“确实很像。”他眼眸眯起,冷哼道:“跟她那个姐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只是生的像,”唐贵太妃起身到他身后去,动作轻柔的为他揉肩,状若不经意的道:“妾身听说,秦国夫人这脾性,也同明德皇后年轻时如出一辙。”
“乔家人,呵。”
太上皇年过六旬,鬓发已然白了大半,脸上或深或浅的纹路更是难以遮掩,昔年戎马倥偬时的挺拔身形,似乎也在退位后迅速伛偻起来。
——对于他而言,权柄的丢失所造成的伤害,远比年华老去更重。
害得他落到这等境地的敌人有两个。
第一个是他的长子,现在的皇帝;
第二个便是乔家,从老卫国公时起,便持之以恒与他作对的乔家。
从一开始,太上皇就看不惯老卫国公那股假惺惺的劲儿,好像全天下就他一个好人,举世皆浊我独清似的。
而他最后悔的事,便是在乔家陈军渭水之际,放走了被拘禁的长子,叫这两方得以联合,最终将他从皇帝宝座上掀了下去。
有这么一层关系,他对于身为二者联合桥梁的乔妍极为厌恶,也就毫不奇怪了。
“裴安的儿子被打入大理寺的监狱,他这是想做什么?跟我撕破脸吗?我沦落到这等境地,他竟然还不肯放过!”
太上皇不知想到什么,神情中闪过一抹狰狞:“逼急了,那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近几年来,唐贵太妃伴驾颇多,对于太上皇的心思,隐约也能猜到几分。
他老了,不像年轻人一样,还有着激昂的斗志。
到了这会儿,他只想跟儿子讲和通好,保全自己的儿女与旧部,安享晚年。
所以在明德皇后死后,太上皇想着叫皇帝从自己的一干心腹家中迎娶继后,叫双方融合,共同存续下去。
可是他忘了,从前他在位时,都没法对这儿子如臂使指,现下都逊位了,凭什么还能对他指手画脚?
更别说蒋国公、申国公等人几次三番与皇帝为难,结怨已深,这样一个死结,哪里是嫁一个女儿进宫,便能消弭掉的。
只是这一点,太上皇是不曾意识到的。
又或者说他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只是出于最后仅存的那点儿尊严,叫他仍旧掩耳盗铃,口称逆子,装出一副全然不将皇帝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始终不肯承认自己老了,不再是君临天下的皇者,退位之后,更是近乎偏执的在意着宫人内侍们对待他的态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