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退让(5 / 6)
气平静,坚持道:“请内侍监代为通传。”
高庸见他如此,只得进殿问询,不过片刻,便出来道:“圣上说是不见,太子殿下,您先回去吧。”
殿外灯火阑珊,不似内殿那般光亮,光影使然,皇太子脸上有淡淡的阴翳,唇线紧抿,更添几分坚持与执拗。
他一掀衣摆,席地而跪,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高庸见状微惊,下意识回头去看,见身后无人,才劝道:“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圣上今晚心绪不好,天大的事情,也等到明日再讲吧。”
皇太子垂着眼睫,一言不发。
高庸实在没有法子,只得再壮着胆往内殿去,恭声道:“圣上,太子殿下不肯走,正跪在外边儿呢。”
皇帝道:“随他去吧。”
高庸跟随皇帝多年,最是了解他秉性,虽然于皇太子不甚亲近,却是十分重视这个儿子的,现下如此言说,显然是动了怒的。
皇家的事情——尤其又是牵扯到皇帝与皇太子,便不是他一个内侍所能置喙的了。
高庸应了一声,退出殿去,又去劝了皇太子几句,见他置之不理,只得败退。
暮色渐深,明月高隐,半夜里起了风,空中一颗星子也无。
子时都快过去了,皇太子还跪在原地,高庸侍立在侧,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殿去再问一声,却听皇帝肃然如常,却隐含疲惫的声音自内传出:“滚进来。”
高庸心下一凛,吹了大半宿冷风的脑袋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皇太子站起身,往内殿中去了。
他暗暗叹一口气,沉默着守在门边,如同从前无数个夜晚一样。
皇帝坐在椅上,神态静穆,静静打量长子片刻,终于道:“你想说什么?”
皇太子跪在父亲面前,平静的与他对视,语调从容,道:“从小到大,陪伴我最多的人,是阿娘。”
“……我还记得她身上的气息,记得她的声音,她的相貌,记得与她相关的一切。”
“我记忆里的阿娘,温柔、沉稳,端方有度,人人称慕,可我现在才知道,那时候她不快乐。”
“原来,时间能将一个人改变的这样面目全非。”
“父皇,”皇太子膝行几步,近前叩首:“阿娘前生为家族而活,为儿女而活,既不欠父母,也不欠子嗣,问心无愧,现下重归年少,便叫她顺遂心意吧。”
皇帝目光清冷的打量着他,良久之后,方才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语气有点森冷。
皇太子听出来了,却道:“我知道。”
皇帝颔首,道:“抬起头来。”
皇太子抬头与他对视。
言语很难形容出父子二人此刻的神情,更难以描绘出他们此刻心绪的复杂与沉重。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内殿中寂静的可怕。
打破这片安静的是高庸,他轻手轻脚的进了内殿,恭声回禀道:“圣上,秦王、晋王与昭和公主三位殿下求见。”
皇帝淡淡收回视线,道:“叫他们进来吧。”
秦王与皇太子年岁相当,经历相近,更能明了兄长的心思,唯恐他与父亲闹僵,这才带了弟妹前来,若有意外,也好说和。
昭和公主见了皇帝此刻神情,再看看长兄,便知是不妙,笑嘻嘻的近前去,搂住父亲手臂,撒娇道:“父皇,你怎么了?难道是跟皇兄吵架了?可不能,皇兄这么优秀,从来没叫你失望过呀。”
皇帝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拍了拍小女儿的肩,道:“没什么,他喝多了。已经很晚了,你们早些回去歇息。”
昭和公主见好就收:“那我们这就走啦,父皇也早些睡。”
秦王近前去搀扶皇太子,却被他抬手拦住,他声音平静,道:“父皇,我早先说的话,您同意了吗?”
隐忍了大半日的怒火与痛楚瞬间被他引发,皇帝忽然暴怒起来:“滚出去!”
其余几人都吃了一惊,昭和公主忙凑过去劝,皇帝指着皇太子,道:“你们先去听听,他都说了什么混账话!”
皇太子的心思,秦王是知晓的,便只垂着眼,没有做声,晋王与昭和公主听长兄说了,又是惊诧,又是不满。
“皇兄,这怎么行?”
晋王诧异道:“母后当然是要嫁给父皇的,如若不然,父皇就没有妻子,我们也就没有母亲了!”
“皇兄,母后只是暂时不记得我们了,她还会想起来的,”昭和公主埋怨道:“若是照你所说,待她记起来,也会生你的气的。”
“没有人有义务,要一次又一次的为别人奉献自己的一生,”皇太子道:“作为乔家的女儿,母亲为了家族,已经出嫁过一次,作为我们的母亲,她已经尽过了母亲的职责。”
“她也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梦想,她曾经亲眼看着这两者破灭,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残忍吗?”
“她叫乔毓,钟灵毓秀的‘毓’。”
皇太子道:“她首先是乔毓,其次才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她原本是能够翱翔四方的,却生生被折断翅膀。邀天之幸,才能重来一次,放她走吧。”
他目光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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