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妁妁其华——还是我三舅(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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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去小卖部赊了一壶酒,众人七手八脚的给我三舅灌了下去,说也奇怪,喝完了酒的我三舅没多会儿就精神抖擞活蹦乱跳了,看得我们张大了嘴巴。唉,为这,愁的我二姥姥没法没法的,常年喝酒的我三舅,身材越发粗壮,脸庞越发红胀,神情越发呆苶,我二姥姥还愁,家里老少七口,吃饱饭都是难题,哪有多余的粮食给我三舅酿酒呢,实在是难....不过人们常说:有失必有得,一点不错,其实我三舅除了嗜酒外,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能人,他心灵手巧,会写善画,乐于助人,又是个干农活的好把式,因此村里乡里时常有人请他打个家具,写写标语,画画版画,甚至连县里人也来找他,我三舅纯朴厚道又不拘小节,给谁帮忙也不提报酬,最多是吃顿饭,最好是给葫芦酒,因此他一直戒不了酒。说起来我三舅除了贪杯外,倒也没什么别的缺点,可是,就是这贪杯招人烦,往那一坐一杯一杯又一杯,常常从晚间喝到了半夜,主人撵都撵不走,这谁受得了,村里人都悄悄的说我三舅没出息,眼皮子浅屁股沉忒没有成色,又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开始我还不相信,直到那次我亲眼看见:

“三哥,快九点了,回吧。”住在小场院北边的长山说,这两天趁着农闲,我三舅帮长山家打了几个橱子。

“不急。”我三舅和长山坐在外屋地,地当间儿的饭桌上已是盘空碗净,只还有小半碗大酱和两棵小葱暗淡着,我和三妮四妮小丫巴藏猫猫正好趴在长山家的厢房上,他家屋里的一切我们看的清清楚楚。

“回吧,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息。”

“嗯。”我三舅答应着,却没有动地方,他拿起酒壶又倒了倒,酒壶里早已空无一滴。“还有吗?”

“没了。”长山说。

“再打一壶去。”

“都关门了。”

“老二现在没睡呢。”我三舅说,老二是我们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部的掌柜的。

“明天吧三哥,都累了,回吧,你看你的呱呱也睡着了。”长山说。可不是,我三舅那只黑色的鹦鹉呱呱果然已趴在了他的膝盖上。可我三舅没听见一样依然坐着,他手里端着酒杯,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酒壶,无比的留恋。长山坐了一会进了东屋,东屋的灯熄了,又一会儿西屋的灯灭了,再一会儿我们也回家了,我三舅还在外屋地呆呆地坐着....我把这事儿说给我妈听,我妈听了,气的直捶炕:

“没成色,真是没成色,怨不得别人说,怎么那么没成色啊?!”在我们老家,统统把不自尊不自爱的行为称作没成色。是啊,我们村里人都“怕”我三舅,他的鼻子异常灵敏,坐在家里就能闻出谁家晚饭添了菜,谁家桌上摆了酒,他闻到了,总得找个理由不请自去。

“三舅,你干啥去?”又一天我看见我三舅手里拿着个绿莹莹的柳条帽往后街走去,我三舅手巧,他编的帽子柔软又好看。

“喝酒去。”还没等我三舅说话,他肩膀上站着的鹦鹉便抢先回答,答完还把头昂向天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鹦鹉带了个小小的柳叶帽,乒乓球大小,上面还插着一朵野花,看起来要多怪有多怪。

“上谁家啊?”我又问。

“东头。”鹦鹉又答。我白了鹦鹉一眼,转身跑回家告诉了我大舅。

“唉,一准是听说老高大哥的孙女和孙女女婿回来了,他又去凑热闹了,怎么就是改不了呢,你说人家一家子团圆,也没叫他,他去干啥呢!”我大舅气的直跺脚。

“三哥准是又馋酒了。”我大妗子说。

“我知道,他就是就贪图那一盅酒去的,没成色!”

我们村的人虽然都嘲讽我三舅是个酒蒙子,可也不想看着他一直这样醉下去,都积极的想着各种方法帮他戒酒,甚至都用了聊斋里治疗酒虫那样的办法,大家也把秀武我三舅绑在长条板凳上,让他的脸朝着地面,脸的下面也放了一个盆,盆里装着酒,和聊斋里写的一模一样,据说这样我三舅肚子里的酒虫子闻到了酒味而喝不到,就会忍不住爬出来。我们把我三舅家围得密不透风,像看西洋景那样,期待着从他的嘴里早点看见那条红色的肉虫子,可是我们从早上等到了晌午,从晌午又等到了傍黑,盆里的酒添了几次,干了几回,人走了一群又来了一拨,被捆了一天的我三舅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眼看着他又要翻白眼了,也没吐出半条虫子来。天快黑了,众人无奈的给他松了绑,我三舅摔下板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把头扎进盆子里,深深的深深的闻了个够,甚至还伸出舌头把盆底舔了,看得人直咋嘛嘴儿,人们都泄气了,从此再没人劝他戒酒了。

要不是我三舅这样喝,他可能也不会从桥洞子边上摔下来。那天,他去城里帮公家写字,准是酒足饭饱喝了不少,回来走到桥上,晚风一吹,后劲上来了,刺激的他头晕眼花,我三舅说他看见桥下有个酒缸,酒缸里面满满的酒在荡漾,那香味吸引着他一脚就迈了下来,要知道桥洞子两侧的斜坡,到地面几乎是七十度的陡峭,别说是人,就是只猫滑下来恐怕也厄运难逃。可是我三舅命真是大,他接连抓住了斜坡上的几簇蒿草,又被两棵矮小的树挡了一下,暂缓了他落地的速度,所以除了多处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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