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12.虫群们的献祭 【他是光】(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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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而存在于林奈体内的黑点正是属于低阶虫族的一部分——或许确切来说,它们更像是低阶虫族遗留下来的精神力碎片,它们无法与人类的躯体融合,这才成为不能被根治的“基因病”折磨着林奈以及他的家人。

不只是林奈在痛苦,那些哭嚎着的、属于低阶虫族的精神力碎片也在痛苦。

顾栖是虫母,他是真正的王血虫母,他能够令整个虫族对自己的感情感同身受,也能透过精神力碎片的悲哀而感到这群低阶虫族们被困住、折磨,在一代又一代人类的血肉中一点点磨灭生息。

那么的难受,被当作试验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解刨,肢体分离,成为其他人的一部分,又余生被禁锢在黑暗之下……曾几何时,低阶虫族也是奔跑在原始荒原上的自由者。

黑发青年半垂着睫毛,在感知低阶虫族精神力碎片的瞬息之间,他好像走过了属于它们的一生——在柔软的乳白色卵群中诞生,和兄弟姐妹们推推挤挤,在磕绊中成长,从巴掌大的小虫崽变成了一虫肢能够折断一整颗树的大家伙。它们本该在原始星球的森林、荒原中无忧无虑,却因为疯狂研究者的偷偷入侵而离开了家园,成为了躺在实验台上的“材料”。

这些精神力碎片们在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可当它们感知到虫母的难过时,又一个个停了下来,探头探脑,用自己被污染的黑漆漆的身体轻轻蹭着顾栖的精神力。

——似乎每一位低阶虫族都天生为了虫母而存在。

顾栖很难受,这一刻几乎都无需他怎么动作,当细微的念头从精神力中流出时,那些数以千计的黑色圆点就殷殷切切地围了过来,不费任何力气;它们小心翼翼、几近卑微地吸取着来自虫母的精神力安抚,想要更加地靠近、相融,却又无言恐惧着什么。

顾栖感受的到,它们怕他的厌恶。

源自于血脉的亲昵让黑发虫母心脏发痛,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黄金、想到了海蓝,想到了送别自己的每一位低阶虫族,同时也明白了为何林奈面对自己时那么地不受控制——那是低阶虫族们残存的精神力在思念着虫母的气息,而林奈作为它们的载体,也必然会受到相应的影响。

此刻,黑发青年就像是母亲一般,敞开了自己的怀抱,温柔慈爱地接纳着每一粒来自低阶虫族的精神力碎片,直到它们完全被自己的精神力包裹,他才带着它们缓缓离开了这座黑暗的“牢笼”。

他喃喃道:“我带你们回家……”

顷刻之间,透明的精神力从omega的体内破土而出,那些细密的黑色圆点在离开林奈躯体的瞬间变了颜色,它们染上了干干净净的银白,跳跃着聚拢在顾栖的身侧,虔诚而忠心,把自己所仅剩的一切献给了虫母——低阶虫族们的精神力碎片主动融入到顾栖的体内,反向灌溉了王血虫母正在缓慢发育中的精神力。

它们本是即将被拯救的灵魂,却在最后一刻将自己祭献给了神明。

“等等——”

就像是黄金、海蓝它们心甘情愿为虫母献出生命,这群才接触不到几分钟的低阶虫族们也是如此,当它们在光点之间逐渐消散后,顾栖感受到一股暖流滋润着自己的精神,他迟迟回神,忍不住低喃道:“怎么都是一副爱奉献的模样啊……”

那么地无畏、那么地果敢,大大方方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虫母……格外有重量的情感附着于顾栖的心头,越是接受着属于虫母的一切,他似乎越能够理解虫族之间深藏的、将虫母奉为珍宝的联系。

当然,高阶虫族除外。

黑发青年的眼眶有些发烫,顾栖看了一眼林奈,在他不曾注意的时候,omega的头发渐深,连气色也好了很多,至于那些残存于他体内、属于亚撒血液中的浅金色光点正在迅速治愈着这副身体。

顾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转头推开门,在对上西德和亚撒的目光后,只匆匆道:“他应该没事了。”

话落就穿过两人迅速离去。

西德闻言立马冲到屋内,亚撒则是追着跟上黑发青年,他着急道:“哥哥!你怎么了?”

他看到了顾栖发红的眼角以及隐忍的难过,心中担忧更甚。

“没事。”被拉住了手腕的顾栖闭了闭眼,他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黄金它们的消亡,可是当再一次接收到低阶虫族慷慨的馈赠后,他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无法真正走出来。

它们大方慷慨到令顾栖忍不住反问自己——他真的值得吗?

“哥哥……”

“亚撒,”顾栖轻轻从少年的手中挣脱出苍白的腕,他低声道:“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好吗?”

——那是一种带着祈求的语气,似乎现在只要稍微施加压力,就能令黑发青年介于一种崩溃的悬冰状态。

“……好。”

这一次,亚撒停住了追逐的脚步,他听到不远处房间里西德和林奈的喜极而泣,看到了哥哥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再一次发现自己似乎还是不曾真正地靠近顾栖,即使他们交换过彼此的秘密、即使他们曾经一起在寒冬相依为命……

即便如此,他依旧想追上哥哥的脚步,他会一直、一直努力走过去,直到能够彻底站在哥哥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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