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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貌身形来看,这个人又和白瑰一般无二。
但要是细细打量,还是能看得出,这位红瑰公子比陈昭眉记忆中的白瑰多了几分苍白和憔悴。
或许是因为长久地在这个暗室里居住,不见天日,所以他的皮肤变得如鬼魅般苍白,一身暮气沉沉。
联想到刚刚目睹的不计其数的碎尸,又亲眼看着被悬挂起来的“自己”,陈昭眉不寒而栗。
而这样血腥的环境中,红瑰怡然自得。他甚至还泡了一壶茶,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一把可调节高度的凳子摆在“陈昭眉”尸体旁边,红瑰坐在椅子上,一手轻柔地挽起“陈昭眉”伤痕密布的手臂,一手举起一根针。
陈昭眉在白瑰书房饱读巫术书,认得红瑰手里的针线:是传说中能够夺天之巧工的“生死针线”。
他还记得,相传巫神应劫受难,肉身破碎。冥王拼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淌过黄泉,捞取破碎的神魂,捻作银线。他又取下一根自己仙骨,打磨成白骨针。由此,他打造出这样一套沟通阴阳、超越生死的法器,为巫神缝合身体,修补金身。
而这样的法器,早已与巫神的身体一起飞升。但后世也有凡人效法,亲渡黄泉、自取根骨,打造神器。但因为过程凶险、难度极大,大多都已失败告终。最近一次为人所知的成功案例,是五十年前的一位知名女巫。她同时也是一位教育家,为了印证这个法器的可行性,做出了一套生死针线。她完成之后,便将这套针线捐赠给大博物馆,用于展览教学。
除此之外,也再没有人听说过世间上哪儿还有生死针线了。
而现在,这种传奇级别的宝物却好像小商品货摊上的针线一样,摆得满满当当、整整齐齐,可供随意取用。
红瑰很细心地穿针引线,并一针一针地细细把“陈昭眉”绽开的皮肉缝合起来。
红瑰那样的张扬刁蛮,在这儿却静如处子,像是一个最沉静的绣工那样,用全部的心神去缝合那张已经毫无生机的皮肤。
尖锐的针扎破柔软的肌肤,穿过,缝合——伤痕顷刻消弭,宛如新生,光洁得像上等羊脂玉。然而,这等光洁无暇也不过是被修补得完美的死物罢了。腐败在“陈昭眉”的身体里散发出沉沉的气息,是再难得的神器也改变不了的。
红瑰用尽全力却又徒劳无功的缝合,只会让“陈昭眉”看起来更为不祥,令人心惊。
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的画面,都免不了觉得不舒服,更别说陈昭眉本人了。
他此刻如同一个透明的灵体一般飘在半空之中,睁着好奇又恐惧的双眼看着被撕碎又缝合起来的“自己”挂在刻满诡异咒语的石壁上。而那位从来只穿白色的端庄白瑰却着一身艳红,正聚精会神地为自己的尸体“美容”。
陈昭眉一下脑子嗡嗡的,三观尽碎:
妈呀,太可怕了!
敢情白瑰赶着凌晨一刻做梦就是为了梦这玩意儿啊?
草,我以为他是假正经,谁料他是真变态!
一个人的梦再奇诡,实质上也是不能超越做梦者的认知的。如果白瑰未曾经历过血腥事件,他就算梦到碎尸,碎尸的画面也应该是比较模糊失真的,不应当这么样真切而具体。
那么说,白瑰是的确见过真实的断臂残肢的,也可能,他是真的缝合过被凌迟的尸体呢!
想到这些,一股寒意直冲陈昭眉的脑门:救命,妈妈,这儿有个变态!
陈昭眉感叹这下真的高估了自己的节操,以及低估了白瑰的下限了。
如果早知道白瑰看着人五人六的原来好这一口,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骚扰人家贵公子的安稳生活的!
陈昭眉那叫吓得一个屁滚尿流,灵体下意识地后退。
就在这个时候,红瑰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往陈昭眉所在的方位扫去。
第24章 不要脸的色狼
陈昭眉下意识地屏住了他并不存在的呼吸,想找个地方躲避。但转念一想,他是量子态,是不可观测的,没有人能看见他。
红瑰的双眼却准确无误地看向了陈昭眉灵体所在的方向,那双憔悴的眸子忽然迸射出吃人般的精光。
如果不是十分确信自己是量子态,陈昭眉几乎怀疑自己变成了一块红烧肉,不然红瑰的眼神怎么会跟饿鬼一样。
原本如同缝纫机一样孜孜不倦地精密工作的红瑰放下了手上的工作。
他站起来,直直地往陈昭眉的方向移步。
陈昭眉并不存在的心脏突突地跳起来,神魂无比紧张,竭力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但理智的脑袋又在告诉他:怕个毛?他根本不可能看见你!
然而,在危急关头,陈昭眉总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多于理智,这是他死里逃生多次的生活经验缩告诉他的。
他调动身体的粒子,灵体一顿,对自己进行了一次快速的量子传输。
他消失了。
在这个时空里。
他看不到,在他消失的同时,矜贵美丽的红衣白瑰突然发出了厉鬼般的凄鸣。
“阿眉——”
是绝望的呼喊。
陈昭眉再次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陈昭眉对自己所在的空间并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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