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烟（三）（1 / 2）

“江南飞暮雨，梁上下轻尘。”

到达萧时闻的私宅后，他吩咐底下的人走开，只和唐雨眠两人进门。

毕竟是魔王，唐雨眠还是有点害怕，她离他远了几步，说道：“萧时闻，你要干什么？”

庭院中种着一棵大树，在烈阳下给人一片遮蔽的地方。萧时闻在树下搭了一个秋千，足以坐下两个人，他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唐雨眠坐下。

她站在树荫下，停了几秒，还是坐在了他的身边。

偌大的庭院，只有他们两个人，萧时闻拿出玄鸟簪，对她说：“玄鸟簪，能唤起灵魂深处的记忆。”

她叹息着，看着他墨绿色的眼睛，他的皮肤在树荫下显得更加白皙，说：“你还是想要灵越回来对吗？”

从记事起她就跟在师父身边，身旁的神仙都说自己没有情感，缺陷太多。但她也觉得自己是个悠闲自在的小神，因为师父说，她只是晚懂一些而已。可现在她有点明白了，不止是因为她是天地灵气聚集而生，还有她体内的灵魂碎片。

唐雨眠不愿意眼前人把自己当做替身，当做一个装着碎片的容器，如果一定要这样，他才承诺不攻打人间，那么她的使命就太不自由了。

“萧时闻，她回来了，你就不会再踏足人间一步吗？”

“嗯。”

“可我不是她，你看清楚。”唐雨眠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也许，她的记忆会回来呢？”

几片碎掉的灵魂，本能的被吸引到唐雨眠体内，不要说回来了，有片段的记忆都是难得。萧时闻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灵越肯定的答案。

他拿出玄鸟簪，没有插在她的发中，而是交给她，让她自己决定。

唐雨眠轻笑，说：“那就让本大人帮你这个小忙吧。”

她拿起玄鸟簪插入发髻，闭上了眼睛。

一股力量冲进她的体内到处乱撞，她感觉很痛很痛，嘴里有着甜甜的血腥味，脑海中的记忆就像一团乱麻缠在一起，怎么解也解不开。一点光从混乱中散发，从此她的回忆里多了两段不属于她的画面。

晕眩的感觉让她控制不住的靠在了萧时闻肩上，一滴血落在他衣上，不知怎么的，他好像也感觉到疼痛。

他轻轻唤她：“雨眠…”

靠在他肩上的少女缓缓睁开眼，只一眼，他就认出她不是唐雨眠。

萧时闻试探性的开口道：“姐……姐……”

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无法起身，只能静静靠着他，她现在是灵越，也不是。灵越在灵魂碎片中仅存的一丝生气，现在在她的身上。

她说：“时闻，长大了就不必叫我姐姐了。”

萧时闻不敢动，低头看着她，眼角泛红，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向她哭泣的样子。

“我只能停留一会，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姐姐，你为什么要用你的命换我？”

她说：“因为你是我救下的孩子，我希望你活下来。”

她继续说：“时闻，这世间的情感实在是太多了，就连神都会缺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的答案还是一样的。我只是想自由一点，就当是我的一时兴起吧。”

一只白蝶飞在他的衣上，吮吸着血液，她说：“时闻，这世间的风景很好看，这孩子很纯净，别让你的执念玷污她。”

他明白这是她的最后一缕灵魂，还想问些什么，但却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她知道自己的问题，也做出了解答。和几万年前，她对瑶芳说的那两个字，没有。

所以他只说了一句：“姐姐，我好想你。”可是她已经随蝶飞远，怎么也找不到了。

唐雨眠昏迷了一下午，萧时闻就让她靠了一下午，直到傍晚她醒来。

她嘴角的血已经被他擦去，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感觉到哪里都痛。

“你醒了。”

萧时闻脸在黄昏下显得温柔无比，比起从前，唐雨眠会觉得他又是装的，可是这次她看出来了，他眼底有着忧伤，不舍。

“萧时闻，灵越上神她来过了吗？”

“嗯。”

“怎么样，她现在……”

“走了。”

“怎么，你很期待的样子。”萧时闻抱着手，看着唐雨眠。

她摆摆手说：“没有没有。”

夕阳下，他看着她在庭院中散步，心里回荡着灵越那句“别让你的执念玷污她。”

他为了找她，差点没把整个人间翻过来，只为能与她待上一刻。可真当这一刻过去了，他的心里还是空荡荡的。他想，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吗？看着唐雨眠的背影，他的脑子里也如乱麻一样，分不清了。

夜晚，月光柔和的洒在地上。自从灵越走后，萧时闻便没有再笑过，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没有一点光。

他坐在台阶上，默默的看着眼前。

和魔王莫名其妙的约定，被他带来京城，自愿戴上玄鸟簪，这些都是唐雨眠以前不会做的事情，她现在会生气，会开心，也喜欢蹦蹦跳跳。虽然跟在他身边很不自由，还要时时担惊受怕，不过也蛮有趣的。

她坐在他旁边，看着他闷闷不乐的，说道：“其实，我的脑海里有两段灵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