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师父别乱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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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绫滑落,小鹿般的圆眸映于晚霞尘嚣中,浮在俗世人间里。

那双本该盛满星辰的灿烂眸子浸着阴霾,如同星空被拉上帷幕。

杀砚秉着公正公开的原则不放过任何圆眼嫌疑,在她眼前使劲出招,最后用剑尖对准瞳仁直直刺下。

陆清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眼珠死寂毫无生气。

杀砚及时收剑抱拳道歉,给她系上绸带,“得罪小师父还望见谅。”

陆清月礼貌淡笑并无责怪,“官爷恪尽职守保卫百姓,辛苦了。”

空远拉了拉她衣袖,抬手指天示意要赶路。

杀砚放行,亲自把缰绳塞给陆清月,目送失明师徒牵马离开。

不远处残血烦躁甩开破风,他有正事懒得听兄弟抱怨。

破风追来,“你评评理,林姑娘身陷囹圄危在旦夕,逆霜不去救居然还挑拨离间!”

残血刚好瞥见眼蒙绸带的师徒背影,“那是空远大师?旁边瞎子是谁?”

杀砚答:“大师刚收的弟子。”

破风挠头,“瞎子会骑马?”

一向严谨鸡蛋里挑骨头的残血嗤笑,“你仔细看看那匹马,最次等的货马,模样看着还行脚力差劲,也只有瞎子才会买来驼货常人哪会用?”

陆清月嘴角抽搐,她能听见。

不过也正因为这匹最次等货马,她侥幸逃过残血复查。

她和空远一起牵缰绳登山梯,金明寺乃大柯最威严的寺庙,常有后宫妃嫔到此念经祈福,声名远播。

空远的木屋位处半山腰,离山顶古寺还远,平日无人问津安静幽深。

自从他误吞汤药声哑不能诵经后,住持悲悯命人帮他造了一座小院,他已在此独身居住多年。

陆清月早已摘下绸带随师父进院,弯月悄然高挂,山间虫鸣清凉。

空远在她手心写,“灶台有土豆和糙米,我热一下就可以用饭。”

她拉师父坐好,“今后弟子服侍你。”

陆清月借着月色在院子摘了一把青菜,用热油炒香土豆丁,倒入糙米饭做了两碗香喷喷炒饭。

空远闻着热饭香气,用手指写道,“谢谢。”

陆清月欢乐扒饭嘴里模糊应着,“谢谢师父愿意收我。”

以后这便是她的家,无需四处流浪担惊受怕。

空远继续在她掌心问,“你的名字?”

陆清月思索片刻,“我叫岳轻,山岳的岳,一身轻松的轻。”

空远浅笑,不急不缓写下两句诗。

才高自觉风云阔,情重反疑华岳轻。

陆清月笑着摇头,她叫“岳轻”只是因为这是“清月”反过来的同音字。

“师父,我做的饭好吃吗?”

俊逸出尘的和尚含笑落指,“好吃。”

陆清月咽下饭拍胸脯保证,“以后我每天煮给你吃。”

陆清月真的安定下来,跟着师父编草鞋种瓜种豆,金明寺每月十五会派人查看空远情况,确认他活着就行。

岳轻的出现对他们没影响,俗门弟子不剃发没甚新奇,两瞎子激不起任何水花。

三个月后,深秋。

赵景辰正殿礼佛后独自沿山路散漫行走。

逆霜刚传来消息,他捧在掌心多年的女子已是敌国宠妃。

林朝颜果然背叛了他。

赵景辰抿唇走向山腰小院,彼时空远正在菜圃除草,新收小徒弟动作敏捷刨土。

“空远大师,好久不见。”他作揖问好。

陆清月眼蒙纱巾浑身僵硬。

空远认出熟悉声音,摸出木棍在土里书写,“施主心有郁结?”

赵景辰心尖酸涩愁绪难解,“吾曾倾心待一人不计回报,为何她弃我叛我?”

空远沉稳回答一字,“妄。”

“妄?”赵景辰凝眉,“大师是指过往一切皆虚妄吗?”

空远摆手,非也非也。

他继续写,“求,但不妄求。”

赵景辰静默深思,陆清月屏住呼吸不敢动作。

傻子领悟不了,她多少有些明白。

林朝颜是罪臣之女全族上下斩首示众,若非太后怜惜让她入宫为奴,她早是刀下亡魂。

林朝颜八岁进宫受尽欺凌吃尽苦楚,曾被当做食物推进双影殿,送给传闻中吃人的九皇子。

宫人以为她必死无疑,谁料小女孩非但没死还与怪物相互扶持,硬是在闹鬼的荒殿活了下来。

她陪伴赵景辰度过最难熬的五年,情谊深厚生死相依,不惜赌上性命为九皇子洗刷罪名助他重获圣宠。

在一场大动荡中林朝颜像破布被人丢出宫,重伤的她侥幸活过来大病数月,将双影殿五年时光全忘却,心里只剩家人惨死报仇雪恨。

她再度入宫只为查清冤情,赵景辰却像疯子爱她入骨,怕她丢了直接圈囚,就差拿绳拴在身边。

问题是美女林朝颜根本不记得他,他讲述回忆时只能茫然睁着眼,忍到最后逃了。

他可不就是妄求么?妄求别人像他一样疯,只谈情爱脑袋发昏。

林朝颜如今已是东邺宠妃,正和东邺君王商量如何灭掉大柯复仇,他还在伤秋悲风,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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