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一场延迟退休引发的惨案……(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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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窗棂,扯开面巾,露出两枚乌青的黑眼圈。

“……夜半三更不就寝,这丫头简直比你养的扁毛畜生还能熬,累得老子蹲了大半宿,什么人间疾苦。”

“哦?”

东厢绮窗半开,传来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

“一管迷香放了小半个时辰,慢得如老鳖爬墙,驴皮煮胶一般,我便觉得奇怪,就凭阁下这点连小脚老妪都不如的本事,还有脸说我的夜鸮是扁毛畜生?”

黑衣人一窘:“烟姐,迷药价贵,一小包起码半贯钱,自然要省着用,不然指挥使又要骂我败家了。”

“你但凡出息些,营里也不敢克扣你的用度。”

黑衣人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那道嗓音平静道:“蒺藜,你前岁大暑进汴京,到如今已蹉跎两年时光,对不对?”

蒺藜支吾道:“也……也不是蹉跎,只是还未熟悉此地……”

烟年感叹:“两年啊,西街的寡妇都换了三任小白脸儿了,你却连个侍卫的差事都没谋上,只能四处跑腿。”

“跑腿也就罢了,毕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你连跑腿都跑不出成绩来,问起来么,就推说是在卧薪尝胆,积攒阅历,可那胆都快被你舔出坑了,床板子都快被你睡穿了,也不见你有什么建树。”

她做出结案陈词:“可见即使多给你拨银子,也是白白浪费。”

“烟姐别骂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再也不说您的鸟儿是扁毛畜生了。”

蒺藜泪盈于睫。

烟年冷哼一声,食指在桌台上轻敲两记。

檐下飞来一只狸花色的夜鸮鸟,收翅停在她手边,亲昵地蹭了蹭她下巴。

女人轻抚鸟头,慢悠悠的嘲讽还在继续。

“……也不知这是什么年景,细作也如盐碱地里的韭菜一样,一茬不如一茬,偌大的汴京细作营,全靠我们几个老细作支撑。”

“蒺藜啊,你干脆也别佩长剑了,当个拐棍撑着,翻过太行山,回北周放羊去不好吗?细作营省一笔款子,你也能发挥专长,岂不是各得其所?”

叫蒺藜的黑衣人被骂得无地自容。

垂死挣扎片刻,才丧气道:“……烟姐今天是怎么了,怎地说话如此……直截了当?”

*

烟年抿嘴不言,目光微沉。

用他核桃仁大的脑袋想想,还能因为什么?

白日里的惨痛遭遇又浮上心间,被来回摊煎饼摊了两个时辰,这福气给他他要不要啊?

最可气的是,事后男人冷漠地唤随从收拾残局,竟是没有多看她一眼。

甚至扔掉了他的嵌玉腰带,只因为那美玉被烟年无意玷污了,他嫌不洁。

烟年气得差点笑出声:既然那么爱干净,何不把干脆挥刀自刑算了,装什么装。

*

但她的职业精神不允许她大放厥词。

云散雨歇,烟年对穿上衣服的叶叙川说的第一句话是:“大人想付烟年多少缠头?”

听得此言,榻边的男人披大氅的双手一顿,微微回过身,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孔。

他的气韵与烟年见过的所有汴京权贵都不同。

因身世坎坷,他比同龄的青年们要成熟得多,身体的每一寸都散发一种不动声色的强横,渊如深潭一般,仿佛天下没有不由他掌握的人或事。

一眼看来,久居高位者的威压气度尽览无余。

见过红尘众生方知,权力与阅历才是男人最好的装饰品。

烟年坦然与其对视,婉转一笑。

“……只是说笑罢了,能伺候大人是妾几世修来的福气,怎好意思让大人另出银子?”

她忍着腿酸,在榻上膝行两步,伸手去够被男人随手扯落在地上的荷包。

锦被下滑数寸,露出嬛嬛一袅小蛮腰,腻白如山阴处渺渺的雪光。

叶叙川不语,却并未移开目光,反而双目微眯,直勾勾审视面前的女人。

他生得好,从母亲那儿继承来一双微微狭长的丹凤眼,不带情绪时也天然带一丝专注多情,因此,这双眼睛常给旁人一种温润的错觉。

但这种错觉骗不过烟年。

从见到他第一眼起,烟年就笃定,她不喜欢叶叙川。

大概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的同类,和她一样虚与委蛇,一样冷淡寡情,时刻清醒地掌控着周遭的一切,矜贵冲淡的行为举止之下,藏着一段极冷漠刚硬的心肠。

一个男人要有多强的戒心,才连登顶的瞬间都不愿闭眼?

这双手亦然,握过纸笔,提过刀剑,光是直接了结在他手中的性命,多得怕是他自己都数不清。

细作营曾赠他一外号:细作坟场。

他也没辜负这个诨号,就在前几日,他才刚刚杀死了她一个同行,据说那细作死状可怖极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一言以蔽之——很难搞。

烟年强行忽略男人身上散发的压迫感,从荷包中抽出一张薛涛笺,递给他。

软红笺纸裁成海棠轮廓,上以簪花小楷书写古人诗句。

借问萧音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

她低身一礼。

“妾名烟年,红袖楼的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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