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戏 做戏 一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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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哦,我晓得了,你便是那个十一岁的小三/元!”

见秦放鹤羞涩点头,来人又赞了几句,说着什么后生可畏的话。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一处茂密竹林,那竹子都生得极高,遮天蔽日,风吹过都是凉的。

那幕僚忽停住脚步,在斑驳树影之中四下看了看,见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秦放鹤,“你可知这小三/元是怎么来的么?”

正菜可算来了。

秦放鹤有点想笑,面上却仍要装作懵懂,迟疑片刻方说:“朝廷以科举取仕,自然是承蒙知府大人不弃,觉得学生文章尚可……”

那肯定是我就是这么厉害啊!

对方笑起来,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说的倒也不错,可只对了一半。”

忽有一阵狂风刮过,吹得竹林左摇右摆,飒飒作响。

秦放鹤顺势作了个揖,“愿闻其详。”

“常言道,尽人力,听天命,在考场之上,阅卷官掌握生杀大权,岂不就是天?”那幕僚示意他靠近些,小声道,“只天与天也不同。本次学政傅大人因你年幼,原本属意你们县其他考生,到底是知府大人慧眼识珠,据理力争,这才……”

方云笙显然比周县令更世故,也更现实,但凡背后做了什么,就一定会想办法让当事人知道。

但许多事,他却不能亲口说。

因为从别人口中得到的消息,总会显得更真诚更可信一些。

身居高位者背后替你做了这么多,却始终不求回报,难道不是很令人感动的事吗?

秦放鹤确实是感激的。

无论方云笙初衷为何,此番自己能得善始善终,方云笙当居首功。

“这,这学生实在不知!”他惶恐到声音发颤,手足无措了许久,忽朝着那幕僚一揖到地,“如此大恩大德,学生,学生实在铭感五内……”

那幕僚在他躬身的瞬间,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立刻将秦放鹤托住了,“哎呀,我哪里受得起你的礼?谢错人啦!”

秦放鹤顺势起身,局促道:“叫您见笑了。”

顿了顿又道:“奈何学生家贫,无以为报。”

别的不必多言。

他年纪小,可以聪明,但绝不能太聪明,因为局限于家世背景和见识,有些事注定了他不懂,也绝不可能懂。

出身小山村的“秦放鹤”之前没接触过任何与政斗有关的讯息,更无人教导,他可以知恩图报,但必然不晓得如何回报。

就好比天才黑客也只有在接触过电脑后方能施展才华,人可以举一反三,但绝不可能无米做炊。

那幕僚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你才来,年纪又小,自然不晓得知府大人的好处,他生平头一个爱才,只为朝廷尽忠罢了,哪里图的什么回报?若果然为自己,便是随便刻个本子发卖,也够一辈子花用,何必冒着与人结仇结怨的风险做这些!此时谈回报,倒是辱没了他老人家。”

意思就是:知府大人最是忠义无双,做好事不求回报,又两袖清风,不为富贵折腰,乃是天下第一个刚正不阿、清白无私的好官。

他为了你这么一个无名之辈,竟不惜与人为仇结怨,此情感天动地,哪怕你现在不能报答一二,来日也必然不能忘了他老人家的知遇之恩。

若换作旁人,听了这话,只怕就要感动得泪洒当场,秦放鹤也是恰如其分红了眼眶。

他才要继续发挥,却见前头绕过来一个人,见了他们之后十分惊讶道:“宴会要开始了,你们却在这里乱走,哪里来的?”

那幕僚朝秦放鹤使了个眼色,拉着他就往前走,“快快快,正好赶上,这位是咱们的小三/元,给个不晓事的奴才带错了路,快叫他进去……”

稍后秦放鹤落座,果见大家都来了个七七/八八,周围全是不认识的各县案首,有二十五的,也有五十二的,年龄天差地别。

如今又加进去一个十一的秦放鹤,活似祖孙三代家庭聚会,十分齐整。

这些日子以来,秦放鹤的大名可谓震耳欲聋,众人也都好奇,见他姗姗来迟,便试探着打招呼。

秦放鹤与他们说笑几句,余光瞥见下方探头探脑的齐振业,便不动声色往那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稍后方云笙到了,宴会正式开始。

说不得各县秀才们上前敬酒谢恩,轮到秦放鹤时,方云笙表现得非常正常,只比旁人略多说了几句,又勉励一回,便亲手赠送笔墨纸砚老四样.

除了老四样之外,另有一些外头人轻易接触不到的选本和藏书刻印,另有当今陛下的精选语录。

然后,还有钱。

秀才每人白银十两,各县案首二十两,除此之外,各县另有三到五名不等的廪生名额,每月由朝廷发放白银一两、米面若干,之后入县学一应费用全免。

手里攥着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秦放鹤的感激实打实的真诚。

别人考科举,可能是光宗耀祖来了,但他是真来进货,不是,真想发家致富!

从今往后,只要不出意外,秦放鹤哪怕不写话本子,每月也能有固定银米进账,距离铁饭碗编制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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