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遗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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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欺辱。

也答应要妥善照顾好她的兄长,如今云浈横死,他难逃其咎。

好不容易她才肯服软,这下只怕她又要翻起旧恨,连着新仇一起。

可比起被她恨,他更担心她能否承受骤失至亲的沉痛。

他却也不敢再瞒着她,纸包不住火,若待她自己发现,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听了。

思前想后,他决定先查背后捣鬼之人。

与此同时,也要硬着头皮安抚她。

他踌躇不定,不知该如何告知她这个噩耗。

关雪河这时恰来求见,说想见云乐舒一面,还说,愿尽全力为他宽解云乐舒心结。

他考虑片刻,决定带关雪河入宫。

云乐舒受迷药影响,醒来后整个人还有些呆滞,被阿兆喂了一碗热腾腾的粥羹,脸色才好些。

屋里几座暖炉燃着银丝碳,暖气经久不散,窗台边插瓶的梅枝被烘得朵朵争放。

门扉突然打开,小宫女掸了掸身上落雪,进来传话,“贵妃娘娘,王上正往我们这里来呢。”

凉风夹雪从门外扑了进来,一下破开满室的热潮,拂向了她。

她瑟缩了一下,随即感到神清气明,吩咐小宫女将门打开。

她慢吞吞起身,散着发,双手拢在暖融融的袖管里,迎向寒风。

雪越下越大,阿兆以为她要赏雪,怕劝她回床上休息会坏她的兴,便由着她,只悄悄将暖炉搬到离她更近的地方。

漫天飞雪,岳暻和关雪河一前一后出现在庭院里。

云乐舒有些意外,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岳暻见她傻站着,三步两脚到她身边,急切道,“怎么在这里吹风?”

岳暻传过阿兆去问话,把她带回来后又没有拿她问罪,看他这副样子,是愿意相信逃跑非她本意了。

“我觉得闷,透透气。”她勉强冲他一笑,从袖管里抽出手,茫然看向关雪河,“嫂嫂怎么自己来了,哥哥他怎么样了,我很担心。”

岳暻脸色一变,搂过她的肩膀,推她回房,“外头冷,进去说吧,你嫂嫂有话与你说。”

三人坐下,岳暻的目光全在她身上。

她看着关雪河,眉头微绞,目光怔忪。

关雪河一双眼睛泛红,微微肿起,神情木然,往日含笑的眉眼只余风霜拂荡过的沧桑与风尘。

她听见自己的心一下一下,缓慢又沉重地跳动,等待结果的过程煎熬无比。

不要。

不要让她听到任何糟糕的事情......

“乐舒妹妹,你要节哀,我......来传达玄亭遗言——”

关雪河的话仿佛天外来音,明明声音听来温婉空灵,浮在天际,她心里却似毁天灭地、沧海横流。

她扶住桌案,强撑着往下听。

岳暻守在她身边,略显无措,忍不住出言解释,“早上孤确实酒醉,并非故意不见你,你兄长出事,是孤的疏忽,孤也请了神医......”

她缓缓抬眼皮,淡淡看他一眼,打断他,“王上可容我与嫂嫂单独说话?”

岳暻自觉愧对她,亦知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无用,只好先离开。

“你哥哥他早有轻生之念,那碗药有问题,他知道。”

“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无法看着你在岳国受苦,也无法像从前一样豁达地活着,哪怕我们逼着他为我们活下去,他也只是煎熬度日,我私心想他活下来,可是又不舍得他活得那样苦......”

“你这半年来所受的每一分苦我们都知道,你的表演破绽百出,他从来不拆穿,因为他无能为力,除了看你继续受苦,他什么都做不了。”

“泼在身上的热茶,被故意绊倒磕破的额角,被克扣的衣食,纸片一样的闲言冷语,雪夜里的罚跪......你受的每分痛,在他身上,便成了十分,所以,他选择离开,我理解的。”

云乐舒轻轻握她的手,声息微颤,却努力保持平静,“嫂嫂,我对不住他,可他......却对不住你。”

“乐舒妹妹,你觉得他将我一人留在这世上残忍么?”关雪河摇头,痴痴笑起来,“君如玉竹清风,半夏如梦,至此甘愿困梦中——”

“我甘愿困在有他的梦里,我从见他第一面,此后余生,每一日的欢喜与雀跃,都是因为他,这些美好的时光原本就是我偷来的,怎敢怨他呢。”

“他临终有话托我带给你,他希望你‘好好活着,保护自己,为了某日可能实现的自由和幸福’。”

“我与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理解他的选择,尊重他的离去,但即便这是他的选择,也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放过下毒之人。”

关雪河郑重回握云乐舒的手,与她对视,弥散的目光重新汇聚,眼中浮现几分锐意。

此时此刻,她从内心将自己视为云浈的妻,替他履行对云乐舒最后的关怀。

她把那往来传话的宫女,把自己的猜测以及云浈的叮嘱一一道出。

最后,要她保重。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陆逊忍辱负重,终成大事。

如今受制于人,她最好的方式便是与岳暻圆融周旋,隐忍求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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