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还是会无情地飞走(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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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地接过君亦萱手中的线轴,替她牵引着纸鸢。

君亦萱回到云乐舒身边,轻声抱怨道,“不知道以前为什么那么喜欢放纸鸢,又累又辛苦的。”

“是啊。”云乐舒轻轻附和。

可能只是因为当时那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吧。

秋阴不散霜飞晚,犹是秋来晚。

傍晚的风吹起来亦含了凉,云乐舒将披风紧了紧,忽想起君亦止转身时郁卒的表情。

这些日子以来,她似舟楫逐水飘零,君亦止便如避风港湾任她停泊,她似倦鸟无枝可栖,君亦止便做那方可供立足的净土,君亦止好似专为她这个归客留住了一盏灯火。

许多时候,她在他身边确实感到安心,不知是否是潜意识里把他当做云浈的缘故。

她发病时砸过君亦止的珍藏古玩,还将他收藏的名家书画绞成碎片,殿中的琪花瑶草、玉盘瓷盏更不知换了几拨,慕梅说,“好几次君上气得脸都白了,奴婢还以为您要遭殃了,谁知他只是命我们将余下完好的物件收起来,别的再没了。”

慕梅还说她闹腾起来,喝一碗药要有半碗吐在君亦止身上,这个不良陋习让君亦止一帖药要命人煎两碗,亲自喂上两回才算完。

有几次她发起疯来,见着人张口就啃,君亦止也挨了好几口,也许他肩上的牙印还没好。

君亦止在某些方面是很像云浈,但他却不是云浈。

她不曾忘记,君亦止如何不留情面地将当年炙手可热的薛家一夕之间整垮,不过为了出口气,他随手落笔,一纸荒唐圣旨便毁了薛若柳一生,而她,也差点因此老死宫中。

君亦止是天子,手握无上权力,予夺生杀。

帝辇之下,江河阔远,天地闳大,一个人在他眼里不过沧海一粟般渺小,他注定无情,注定冷漠,注定只能是个无心之人。

他对病中的自己固然好,是否只是衷爱这张有几分颜色的脸,或没见过她这种放浪形骸的女人图一时新鲜,又或是他心中仍想着拿她挟制君亦荣,她统统不感兴趣,她只想回到云浈身边。

世人立桎梏千重,可她不在乎啊,无论他是师兄也好,是哥哥也罢,只要他是云浈便好。

君亦萱看着风筝,回头略有些落寞,“江医师说我养了这些日子如今算是彻底无碍了,他也要出宫了。”又有些疑惑不解,“江医师也真是的,竟拒绝了皇兄的赏赐。”

“世叔他要出宫了......”云乐舒心中一动,若能随江九皋一起出宫多好,可是君亦止会答应吗。

“听说江医师用所有赏赐换皇兄一个要求,我问了他好多次,他都不肯跟我说”,君亦萱甩甩手,嗔道,“不说就不说,本公主还不稀罕呢。”

她们都不知道,江九皋那日对君亦止戏谑的那句,“以十箱金玉、百担丝绸、十顷良田、一座私宅换君上一句‘护她一世周全’,君上觉得亏不亏?”

君亦止听完他的话,笑得通透,“只要阁下觉得不亏便好。”

沉默了半晌,云乐舒小心翼翼地问,“萱儿,如果我走了,你会谅解我吗?”

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忽然就变了。

“姐姐要去哪里?”君亦萱看着云乐舒认真的样子,懵懂地问。

“我要出宫去找一个人,一个我真心爱慕的人。”云乐舒抬头看了一眼那依旧在风里摇晃的纸鸢,眼底流过无法名状的情绪。

“姐姐是皇兄的夫人,姐姐心中爱慕之人不该是皇兄吗?姐姐,我不懂......”

三年前她是清风斋里名存实亡的薛夫人,如今她是承天殿中独揽圣宠的云夫人,一个是枯蓬断草,一个是宠柳娇花,皆为笼中之物,不得自由。

无论哪个身份,都非她所求,况且这些名分如何困得住她,又何曾让她稍微动容,她一定要出宫。

“萱儿,我心里没有你皇兄,至于夫人这一头衔,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云乐舒看着君亦萱惊诧的表情,伸手去握她的手,“于你皇兄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君亦萱突然很怀念从前那个莽撞娇气,喜欢便笑,不喜欢便闹的云乐舒,至少她可以看懂她,可现在,咫尺之间,云乐舒就在面前,却似深渊一样让人难以捉摸。

“那你要去找......”君亦萱没敢说出那个名字,从她开始接触云乐舒,这个名字都被君亦止勒令加入死都不能在云乐舒面前说的名单内。

“我师兄他叫云浈。”亲口说出这个名字,不觉连眼睛都含着泪。

什么兄妹乱伦,违背世理,她不管,她就是要奔赴于他,要与他生死与共,厮守一生,既然老天让她清醒过来,便是又赐予她重新去追求幸福的权利,她顺天意而为之,有何不可?

“可是皇兄对姐姐,就是嬷嬷从前说的那种......丈夫对妻子的好,姐姐你不能为了他留下来吗?你若走了,皇兄会有多难受啊。”君亦萱不懂,为何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亲昵得与夫妻一般无二了,云乐舒却忽然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萱儿你还小,以后你就会懂了。”云乐舒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等你有一天爱上了一个男人,你会觉得其他的人再好,也不及那个人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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