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泉（3 / 3）

自观察起来：

小姑娘皮肤发黄，在靛紫色衣服的衬托下愈发不好看，发型为少女双髻，发质枯燥。眼睛不大，缺乏年少神采，不似刚才的入本，明明差不多的年纪。

这些观察，当真不是因为妒忌而进行的过分贬低，启灵发誓，这个姑娘，真是如此，若不是穿着靛紫色的内门子弟服饰，启灵定要以为她是从交流大会上被救回来的平界小丫鬟。

但灵力确实砸在了她的身上，启灵亲眼所见，灵力带光，直直坠下去的，坠得无半分拖泥带水。

而被天命馈赠如此的人，为何看上去那样忧伤？

启灵没见过这样的愁容，铜镜前深受打击而伤心的自己，未曾露出；凡间科举落榜的书生，未曾露出；沿街生意亏损的生意人，亦未曾露出过。

一种逆来顺受，毫无希望，但尽力维持平静安然的表情。听说只有十四岁而已。

小小年纪拥有这个表情。

怪可怜的。

启灵眼眸低垂，沉思片刻，向那丫头走去。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之前的不良情绪荡然无存。

“师妹，幸会！我是过来帮你了解环境的启灵，请多关照！”

小丫头显然吓了一大跳，感知力很弱，不像拥有强大灵力的人。

“幸……幸会。”

这姑娘竟如此怕生，启灵心道，她都不敢直视自己眼睛。启灵轻轻拉过她手里的扫帚，内门灵力环绕，不需人力清扫。

小丫头看着自己被牵起的手，眉目一松，得体回道：“早前听到有人能来指导，很是荣幸，小女粗鄙，未见过多少世面，也不算正经内门子弟，劳烦启灵姑娘了。”

听说她家境殷实，如今看来，家教也应当不错，不过，启灵既然接了教导的活，就忍不住纠错：

其一，仙门没有子弟一说，这个词语有宗族血亲之意，平界用的多；其二，仙界同门的，应互称师姐妹，非同门的，也应互唤一声道人。

这丫头确实需要个人来提醒一二。

只是她明明心事重重，见了人又笑得灿烂，不知这两年她们会相处得怎样？

“对了，不知师妹道号为何？”

“啊，这厢无礼了，竟忘告知姑娘称呼，小女蜀玉竹，家父母想着我总要嫁人的，就没取字……”

但启灵问的并非名字，“那道号呢？”

丫头反应过来，怪不好意思的，小声答道：“入泉。”

好一个入泉，恐怕源自一则仙界寓言的标题，其内容为：

古时修道者打坐于泉，天人合一，无上境界，身侧，一落花似受其感应，落至泉中，顺水漂流，修道者感叹：“这万物之顺应自然，素来不分贵贱大小，任凭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