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1章 功高震主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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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周勃这幅神容,分明是不想给自己这个面子······

“非,非也。”

“世子,误解某了。”

似是敷衍,又分明不似作伪的客套一声,周勃望向郦寄的目光,便愈发深邃了起来。

待郦寄都被这目光盯得心底有些发毛,周勃才终是深吸一口气,旋即满是郑重的走上前,正对向郦寄。

“不敢有瞒于世子。”

“——临出征之时,陛下曾召某独会于宣室,以密诏一封相授。”

“陛下曾言:待平壤城下,方可拆此密诏观之,再依诏而行。”

神情满是严峻的道出此语,周勃又深吸一口气,不着痕迹的打探一圈左右,才又上前一步,神神秘秘的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方木匣。

也几乎是在看到那方木匣,尤其是那封泥上倒映出的‘受命于天,既寿且康’八字的一瞬间,郦寄便刚忙往后一跳,旋即朝那木匣深深一拱手。

待郦寄朝那木匣行过礼,又满是严肃的直起身后,却见周勃的面容之上,尽带上了一抹愁苦之色。

“唉······”

“此密诏,本不当为外人知晓,便是郦车骑,也不当知之。”

“然······”

满是苦恼的说着,周勃不忘又侧过头,确定周遭没人,才单手捧着木匣,将另一只手遮上了郦寄的耳侧。

“然此密诏,太后、丞相皆不知······”

“据陛下所言,诏书之上,只得天子印玺,然不见太后凤玺及相印······”

“便是石渠阁,亦不曾有诏书之备份·········”

只此寥寥数语,便惹得郦寄嗡时面色大变!

满是惊骇的瞪大双眼,将目光在周勃和那方木匣之间来回切换好几次,郦寄才面带惊骇的皱起鼻翼,骇然欲绝的将手指虚指向那方木匣。

“无······无凤玺、相印,更无备档?”

不敢置信的发出一问,待周勃苦着脸一点头,郦寄面上惊骇之色却更深。

“这!”

下意识一声惊呼,惹得周勃赶忙抓紧郦寄的衣袖,才终是让郦寄回过神,强自按捺住心中惊惧,将颤抖的声线尽量压低了些。

“印、玺不齐,无有备档······”

“此诏若奉!便乃矫诏啊!!!”

郦寄骇然欲绝的语调,却是惹得周勃更是一阵慌乱无措起来,恨不能将手中木匣一把甩回数百里外的浿水!

但想归想,实际上,周勃还是只能小心翼翼的捧着木匣,根本不敢对这方烫手山芋有丝毫不敬。

“正是此理!”

“太祖高皇帝有制:凡天子诏,当得传国玺、后凤玺、汉相印三者齐用,又分于相府、石渠阁留有备档,方可证其为实;”

“某亦知此诏,但奉之,则必难逃矫诏之虞!”

“然此又乃陛下所授之密诏,若不奉,又为抗旨不遵······”

见周勃说话间,便急的好似热锅上的马邑般,在这不过两三步的区域焦急的来回踱起步,郦寄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终是勉强稳住心神。

待镇定下来,又深深注视向那方以汉传国玺用于泥封之上的木匣,再低头沉思一番,郦寄的眉头之上,也不由带上了和周勃一样的愁苦之色。

正如周勃所言:按照太祖高皇帝刘邦定下的规矩,凡是天子诏,都必须是有天子玉玺、丞相印,以及太后凤玺三者,并一式三份,于相府、石渠阁都留有备档,才能证明其合法性。

当然,‘太后凤玺’一项,是刘邦弥留之际,由时为太子的当今刘盈提议,才加上去的条件。

在这样的规定下,一封天子诏,只要是在相府、石渠阁二者之间的其中一个地方找不到备份,那就可以直接判定为矫诏!

如某封天子诏,石渠阁有备份,相府却没有,丞相就可以上书禀明:这份诏书,臣不知情;

这样一来,被丞相‘兴师问罪’的天子,就只有两个选择可供考虑:要么,承认这是一封矫诏,将诏书持有人依法判处,诏书内容全部作废!

再要么,就是向丞相服软,解释一句:哎呀,这诏书确实是朕下的,就是忘了把备份给丞相送去,丞相可万莫见怪······

这种情况下,丞相如果脾气好,那自可以一笑而过,表示‘没关系,下回注意就行’;

可若是丞相脾气不好,又恰逢天子年幼、主少国疑,那也完全可以硬着头皮,对着天子痛骂一顿!

——你这皇帝干什么吃的!

——祖宗的规矩全当耳旁风吗!

——这还让我怎么做丞相!

若事态果真发展到‘天子与丞相不合’这个地步,那最终结果,也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废帝另立,要么罢相另拜;也就是二人必须走一个。

从现实角度而言,后者的概率,基本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而这,也正是‘汉相’二字背后,所代表的滔天权势得由来:正式诏书,需要丞相用印;法律条令,需要丞相点头。

只要天子不打算罢相,那但凡丞相说‘不行’的事,天子,就根本无法强行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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