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7章 朕年十七而冠(2 / 3)
“欲以此,以警醒世人?”
“嘿!”
“只怕这‘世人’,今日皆已至社稷坛前······”
人群中响起几声轻微的交谈,却并没有影响到这场‘天子加冠礼’的进程。
随着社稷坛侧,那三百唱诗童子结束吟诵,并在乐官的带领下退出社稷坛,太后吕雉也终是站起身,上前走到了距离社稷坛近五步的位置。
“吾汉祚之立,实历尽艰辛,又道阻且难······”
语调低沉的一句开场白,便见吕雉轻叹一气,眉宇间,悄然带上了一抹萧瑟。
“自周王东迁,天下诸侯争相自立,而视周天子为无物;后又魏、齐悖逆,于徐州相王。”
“再后春秋,天下诸侯争霸四方,战端不休,更终遗秦、楚、齐、赵、魏、燕、韩,为一己之私而征战数百年。”
“终,秦王政横扫六合,一统怀宇,怎奈王政只知霸治,而不知何为王道;纵秦之强,亦不过二世而亡·······”
语带唏嘘的说着,吕雉不忘再叹一起,而后低下头,望向祭坛下的汉家公卿、百官朝臣。
“幸太祖高皇帝得天之佑,兴王师于丰沛,而先入咸阳;然得鲁公项籍之流相阻,太祖高皇帝亦只得隐忍数载,方得立汉祚,而使天下归一。”
“然项籍亡而共尉起、臧荼死而韩信反;”
“太祖高皇帝究其一生,皆奔波于关东,而操劳异姓诸侯之乱,纵身天子之贵,亦不曾得一日安歇······”
“——又北墙之外,得北蛮匈奴居心叵测;五岭以南,有前秦余孽割据自立,几度篡权自立,以称‘南越武王’。”
“更去岁秋,有逆贼臧荼旧部卫满,于朝鲜窃夺箕子胥余之国,又献媚狄酋冒顿膝下,自请为蛮夷走狗······”
言罢,吕雉终是神情严峻的抬起头,将眉头微微一皱。
“吾汉家起于草莽,立于乱世,赖太祖高皇帝毕生之功,方使天下稍安。”
“然终难免太祖驾崩,新君年幼,宗庙多苦宗亲未壮,又诸刘宗室男丁不丰。”
“《礼》云:男子二十加冠,女子十五加笄,谓之曰——成人,稍壮,可婚娶。”
“只今吾汉家内忧外患,恐无待皇帝岁满二十,再行加冠之余地·······”
随着吕雉满是忧愁的话语声落下,侧身屹立于祭坛之上的宗伯刘交,也是恰如其时站了出来,对吕雉微一拱手。
“太后所忧所虑,皆唯宗庙社稷,臣等,谨奉诏。”
“只臣以为,太后此虑,或大可不必。”
神情庄严的道出此语,便见刘交稍直起身,借着踱步沉吟的机会,将身子稍侧向了祭坛下的汉家朝臣。
“臣常闻:非常时行非常事,非常世行非常政;”
“又冠者,礼之始也;《礼》曰:天子临朝,当行加冠之礼,而后大婚,再后亲政。”
“今陛下虽年不及冠,然吾汉家内忧外患,不可一日无君;”
“又天子者,受命于天,而牧天下之民者也;若依常人之礼,而行于天子之身,恐亦不合君臣之道、尊卑之序······”
说着,刘交不忘侧过身,对仍端坐一旁的刘盈稍一拱手,才继续道:“臣又尝闻:三代不同礼,五代不同法;”
“男二十及冠,虽乃《礼》之所制,然太祖高皇帝亦曾令已故酂文终侯,以制《汉律》言:男十七而始傅。”
“故臣以为,吾汉家之冠礼,亦可依太祖高皇帝之制,以年十七为准·······”
“且臣见史书曰:周文王年十二而冠,成王岁十五而加;此,皆圣王也。”
“陛下虽尚年弱,暂不比文王、成王之贤,然陛下之仁德亦已为天下之民交口赞诵,凡汉之民无不言:假以时日,陛下必继太祖高皇帝之遗志,以为汉又一圣明之君。”
“故臣以为,陛下年十七而加冠,或可于百年之后,为史家于文王、成王并称,以为吾汉之贤君、雄主······”
随着刘交低沉有力的语调,在场公卿百官的面容无不逐渐带上了尴尬之色,倒是吕雉面上疑虑,随着刘交的声音逐渐澹去。
——文王、成王,那是天下皆知、青史留名的上古圣王;
以‘文王年十二而冠,成王岁十五而加’的先例,作为刘盈‘十七岁加冠’的依据,无疑是有些往刘盈脸上贴金的意味在其中。
但文王、成王再有名,再怎么垂名青史,也终不过是前朝的事;而刘盈,却是本朝天子、太祖高皇帝刘邦嫡长子,汉室天下的合法继承人,汉家公卿百官绝对意义上的‘君父’。
加上这么一层关系,勉强把刘盈塞到文王、成王之列,并称之为‘君王提前加冠的三大佳话’,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起码从政治立场的角度来看,挑不出任何错。
再者,文王也并非是十二岁加冠之时,就已经被天下人交口称赞;成王十五岁成人之时,也并没有让天下百姓感恩戴德,翘首以盼。
二人都是在加冠之后,花费了毕生的心血,才在青史之上留下了‘提前加冠,并成长为明君’的佳话。
反倒是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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