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居心(2 / 2)
心提携,加之宫中总得卖光禄勋秦冶一个面子,否则单论家门,要入大朝宴,那他多少还差些意思。 是以,能同他处于一席,还颇有岁数的,不过都是些官衔好听的没落户,真正值得结交的门第,又岂会纡尊降贵巴巴地赶来席末同他攀交情? 况且,这群人打的什么主意,赵昇岂会不知? 无非是看他妻子并非秦府嫡出子女,如今又有了身子,他心里揣得明明白白。 赵昇没多在这些人身上费心多少,目光再度在席上扫荡开。 可惜衣香鬓影,莺歌燕语,眼前处处乱糟糟,他亦不敢大喊引人注目,一时再难在清一色的白衫褚裙中辨出余玉。 赵昇腰背松懈,微微佝偻下来,面上有些茫然失落。 皇宫深沉,外人不知个中尺度,他一个大男人尚且畏惧,更莫提余玉一个小娘子。 若是此时娘子在,她性子大度纯良,一贯也视阿玉为自家小妹,想必也会忧心不已。 …… 从行出殿门,到见过魏霆口中的姜掌柜,再到手奉一盏油花清汤为宾客献上,适才在偏殿时饮下的茶水余香尚存留于舌尖,灼热的温度亦久久不散。 性暖的姜茶淌过脾胃,似有暖息游走于五脏六腑,炙热却也平和的力量,其所过之处,万般不安似已尽数抹平。 余玉心中默祷,一再定神。 趁着躬身布置菜色时,余玉余玉一扫,正见席面上座,魏霆已携了一着玉白色襦裙的女子翩然而至,甫一落座,随即引来了意料之中的各方调笑。 其中,大皇子的声音尤为突出。 “辰安,这位小娘子,便是辰瑛妹妹指来的那一位?” 魏霆笑而不答,只道一句:“今日让殿下见笑了。” “方才让你带人进来侍奉,你还同我念叨着规矩……”大皇子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得意促狭,颇好风度的挥挥手,也不与出尔反尔的魏霆一般见识,“也罢,你且尽兴,尽兴便好!” 见大皇子莫名的开怀,魏霆又岂不知道他的盘算,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今日过后御史台便是要参他,也得掂量掂量。 自来纨绔子弟沉迷女色,荒诞纵淫的,那却是一参一个准的,对自己而言,连一丝儿油皮都不见得破。 他暗自摇摇头,抬手示意身旁的人为他斟酒布菜。 余玉目光回撤,专心地挪着案上的食鼎与碟盏,端的是低眉顺眼。 此时坐在她眼前的,是位神气儒雅的男子,看他肌肤褶皱,已是近知天命的年纪,却涵养着一副好神气,依稀可窥年轻时的绰约风姿。 十余年过去,如今却是真真正正的衰老了…… 王琨目中早有察觉,心下已起不悦,不过他生性宽和,也不欲计较,谁知这宫婢一眼接着一眼的瞥,没完没了似的。 宫中一向规矩森严,鲜少见宫中侍婢如此大着胆子一遍又一遍偷窥宾客的,况且自己已非年轻儿郎,有何可窥的? 莫非是晓得自己寡居多年,是以…… 这宫中风气越发荒诞了,真是岂有此理! “大胆!” 训斥方一出口,王琨见眼前的女娘猛然抬头,那杏眸眼底的悲凄切切,一瞬撞进他眼底,惹得他一愣,还未待他有所反应,眨眼间,两滴豆大的泪啪嗒啪嗒打在漆色鲜亮的红木食案上。 这宫婢低低唤了他一声。 王琨登时面色一僵,如遭雷劈。 “……你叫老夫什么?” 这声音不小,加上先前那句呵斥,已是引来了周遭之人的注视,这一男一女,一尊一卑,本还以为又是场酒宴上的风流官司,可惜一老一少,这委实有些…… “王世叔。” 那宫婢向后缩去,身子深深伏拜而下。 ……这竟不是勾搭,而是认亲? “荒唐!” 王琨侧后方正坐了位年轻公子,瞧着有双十之年了,听闻此言,兀地跳了起来:“你不过小小贱婢,朝宴之上,众宾云集,也敢妄图攀扯吾父!” “你住口。” 王琨沉下脸色,张口喝住了儿子。 不过,儿子有句话说的不错,国之朝宴,达官贵人云集,尤其殿中宴客,哪个不是显贵门楣,是何等的大场面,这小小女子偏偏挑在此刻,真真耐人寻味得很! “你有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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