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知风(2 / 3)
中怦怦跳动,忍不住将身子向前探。 松烟环顾一圈四周,确定没看见人,才压低声音,轻轻道:“还在溧安县时,我有次撞见吴川与少爷说话,隐约听见他说什么,烧得干干净净、绝对没有后文之类的话。” 松烟有些胆寒地打了个颤,惊疑不定地看向男人:“难不成……” 男人面色有些难看,憋出句:“这么大的事你不早和我说!老爷的吩咐你是左耳进、右耳出啊!” 松烟心虚地摸摸鼻子:“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还以为是烧废纸呢,谁承想是……”松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这可怎么办?” 男人心烦意乱地在原地徘徊,半晌长叹口气:“还能怎么办,人都没了。等我先回禀老爷吧。之后的事你就别管了,好生看着少爷,有什么古怪的,及时来报。” “我估摸着,这事也就到这了……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少爷,还好只是个普通的市井穷小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唉。”男人越说越不是滋味。 谁又不是个普通的市井穷小子呢? 二人沉默下来,不免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半晌,男人摸出一个荷包,塞给松烟:“好好干活,老爷不会亏待你的。” 两人都没了说闲话的心情,草草离开。 秋风吹过树林里的草木,枯草秃枝随风摇动,一派荒凉。 程荀站在其中,维持着那可笑的姿势,像个凝固的雕像。 疏枝间,凄凉的鸦声渐起,像某种有关生命的悲凉隐喻,程荀被那叫声唤醒,忍不住摔坐在泥地上。 她低下头,只觉得空气无比稀薄,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她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气,过了好半晌才狼狈地站起身。 到干活的时辰了。她的身体无意识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脑海里却一片空白,空茫茫地,似被困在某个樊笼里。 走进小院,她迎面撞上气势汹汹的胡婉娘。 她下意识低头行礼,胡婉娘吊着眉上下扫视她一圈,突然指着她怒骂:“瞧我院子里都是些什么人!穿成这样还弄一身污泥,把我的脸都丢尽了!全兖州的小姐都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我呢!” 胡婉娘刚听说前日死对头李小姐办了场赏菊宴,兖州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都请了个遍,唯独漏了她。 胡婉娘正在气头上,程荀就刚好撞上来当了那个出气筒。 “你给我去那跪着去!”胡婉娘蛮横地指着庭院角落一处空地,“没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玉盏从她身后投来不忍的目光,程荀却仿佛知觉麻木了一般,平淡地行了个礼,走到角落跪下了。 今晨还下了一场雨,此刻地上满是深深浅浅的水洼,程荀面不改色地跪在肮脏的积水中。 她的平静更加激怒了胡婉娘,她恨恨一甩手,气冲冲地离开了。 程荀感觉世界一片寂静。她甚至感到时间停滞了,而她卡在时间的缝隙中,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薄暮降临,细密的雨丝又随风飘洒,天地陷入凄婉的氛围中。 庭院渐次燃起烛火,灯影倒映在地面的积水中,被飞奔而来的脚步踏碎。 一件外袍挡在她的头顶,她抬头望去,玉盏焦急地拽着她起身:“我和小姐求了情,走吧,快回去吧。” 程荀跟在玉盏身后亦步亦趋回到房内,被玉盏脱下湿透的外衣,塞进被子里。 被子已经被汤婆子暖好了,她冰凉的身体躺进去,失去知觉的膝盖才慢慢感受到细密的疼痛。 她被一腔温暖拥抱在怀,僵硬的身体、迟钝的神思才仿若重回人间。 玉盏忙前忙后帮她擦头发、灌姜汤。程荀久久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玉盏终于忍不住停下,带着哭腔对她说:“玉竹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程荀对她轻轻笑了一下。 玉盏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溧水旁见过的疯女人。 疯女人从前不疯,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直到有一天,她的丈夫偷偷将她的女儿卖给了头上插花、妆容浓艳的胖女人,她回家后寻不到她的女儿,才疯的。 疯女人在村里游荡了几年,最后跳进了茫茫溧水中。 跳之前,她曾经短暂地清醒过一段时间,就如同现在程荀一样,不说不笑、只是沉默地看着来往的人。 玉盏哭出声:“你不要死,你要好好活着。” 程荀拉住她的手,手心冰凉,眼里却燃着炽烈的温度。 玉盏怔怔地望着她的眼睛,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如火般明亮,却仿佛要将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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