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御不必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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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一事有些不大对,分明前些年为江南拨了修建石桥的银两,那笔银两定然是绰绰有余的,江南知州又如何会说倒贴不少银两,想来那桥与堤坝也是偷工减料。”

苏内监无奈的摇了摇头:“娘娘,派银两下去几经转手,朝廷那边定也是心照不宣的克扣些许才往下派,这般兜兜转转,如何能足量的到了江南知州的手里,又能有多少真正用在百姓身上。”

官官相护的敛财她不是没见过,可国之危难,这帮蠢货竟然仍这般不知轻重。

“此事便照着本宫说的做。”江微澜眸色愈发暗沉,如这浓浓的夜色一般化不开。

苏内监接过鸳禾递来的那张羊皮纸,看清角落里那枚大大的凤印后,朝着屏风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阴雨天总是让人觉着过了许多时辰,如今困意来的也早,天色亦是早已暗了下来,今夜无风,却仍是不见星月。

“锦御为何还没来?”江微澜将那一绺不慎从发带出滑落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放下了那只被暖的温热的御笔。

尚衣局有许多现成的衣料,但凡是宫中的贵人都给备着成衣,如何会耽误这么长时间。

鸳禾见着她没有再看下去的意思,上前为她松快着肩:“七殿下方进了椒房殿的门,盈桐与殿下说您正跟内监商谈着政事,殿下便回了偏殿等着您传唤。”

“方进殿?”江微澜阖着眸子仰头的动作一顿,睁开一些眸子侧眼看着她。

鸳禾撇了撇嘴:“明明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如今竟是宫中谁都能上来踩一脚的,尚衣局压根不知晓七皇子如今身量几何,更莫要说是成衣了,都是裕德叫他们现量的。”

若是这般说,也难怪次次见他都是那一身不合身的衣袍。

没有生母的皇子不得父皇的重视,说是宫中的主子,实则过得还没娘娘身边的宫女们好。

江微澜眸色微沉,却没在说些什么。

椒房殿侧殿虽是主儿们不常去的地方,却仍是被宫人们打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殿内还烧着极暖的地龙,外出所染的满身寒意瞬间被殿内的暖意所拂去,叫人只想留在这处不再动弹。

今日见着椒房殿的裕德与他一同前来,一改往日对他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便是极为谄媚的上前为他量着身子。

凌锦御垂下了眸子,只将腰间那枚狼牙坠子轻轻握在手中。

他先前曾想过,若是母亲没有那般早的撒手人寰,如今他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些。

如今见着皇后娘娘他反倒豁达了些。

或许本就是这般不尽人意,小娘娘如今还是正好的年纪便入了宫。

可父皇还是卧病在床,太医院那边成日里汤药伺候,怕是小娘娘这朵娇花就要枯死在宫中。

他与小娘娘本就是一类人,都是这般的不幸。

凌锦御看着手心中静静躺着闪烁微光的狼牙坠出神,就听门口传来小母后的声音:“尚衣局的掌事不尽心,这位子可不缺人,若是不愿意干换了人便是……”

“奴婢知晓,明日便派人去提点提点黄主管。”盈桐应声答道。

凌锦御看着那身披着薄氅的身影,正欲起身跪下,便被江微澜叫住:“锦御往后不必跪来跪去了,好生坐下便是。”

凌锦御身子微僵,他最是知晓自己如何卑贱的。

可母后说,往后不必再被那些内贵人所欺负,也不必像个她们随手使唤的奴才般跪来跪去,他是嫡出皇子,只跪母后一人。

“母后的教诲,儿臣谨记于心。”凌锦御那双墨绿的眸子映着烛光晦暗不明。

看着这块成色极好晶莹剔透的玉,江微澜却是在想,这玉究竟其里是不是被吃人的宫中熏染成了墨色。

江微澜细细打量着眼前这玉质金相的少年,他肩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单薄,却如一株刚抽出枝芽的嫩竹。

嫩竹的枝芽上还带着剔透的水珠,正是因着这场春雨努力向上窜长着。

不论是出于对他的共情,还是因着他有华家的狼牙坠,’江微澜都莫名的想同他走得近一些。

伴随着几阵悠长沉闷的钟声响起,殿外慌乱的脚步声传来,裕德尖细的声音由远及近:“娘娘,启禀娘娘,大事不好了……”

江微澜平淡无波的眼眸中难得带了几分不悦,手中的手钏也没有了动作:“何事这般匆匆忙忙?”

“娘娘,皇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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