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风桃花5(1 / 2)
不到半年,桂香的身价便翻了两倍,想一亲芳泽的客人,得先有足够的地位和银两才行,为了桂香大打出手的,也不在少数。
万顺料馆的头家黄阿禄,挺拔潇洒,为人随和。他不是富裕出身的大少爷,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的传奇,在艋舺无人不晓,早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本是妓院保镳,身手了得,却嗜赌如命。父亲劝不听,把他逐出家门,从此他便把本名黄昭禄改为黄禄。
有一回护送富商客人回新庄,半路却遇到吃醋嫖客派出的打手袭击,阿禄以一当十,击退打手。富商慨然拿出一百两佛头银,酬谢他救命之恩。
他本性不改,拿了这一大笔钱,又直奔赌场,不料手气大旺,一路翻倍成三千两。黄阿禄相信冥冥中有天意相助,于是在神明前发誓戒赌,拿这笔意外之财,和他父亲顶下一家樟脑作坊。
说来也奇,自从他不再踏进赌场之后,生意更加一帆风顺,除了樟脑,他还进口福杉,经营起军工料馆,建立起官衙和福建水师的人脉。不到几年,当年游手好闲的罗汉脚黄阿禄,不但把家乡的老母和妻子弟妹都接来台湾,还有余力安置老家潘湖的族人。他工作勤奋,又讲义气,成了艋舺人尊称的”黄禄舍”。
人人都说黄禄舍是个风月老手,要想博他青睐的姑娘,非得有点真本事不可。禄仔舍在旗亭设宴时,出手特别大方,叫局陪侍的姑娘总有十来个,要怎么在斗艳的群芳中让他另眼相看,可真是愁煞了桂香,只好找点子特别多的杏芳商量。
杏芳细想片刻,替桂香献计:”这种人人捧着的老爷,大家都争相巴结。我听路边讲古的说三国,有一招叫以退为进。不如你对他冷淡些,他见姑娘们都围着他转,只有你离他远远的,就会更想接近你。”
“但是…不卖力招呼,扫客人的面子,要是被阿母知道了,我又要挨打。”
“放心,我会帮你。”
杏芳打听到,杨千总次日在莲花池畔的临江楼宴请福建水师提督,黄老爷也是座上陪客。前一晚便刻意用上好的玫瑰露和蛋清,替桂香保养双手和脸,让它们更显白嫰剔透,在睫毛刷上极薄的芝麻油,十指细心修饰过,涂上凤仙花加料特制的蒄丹,早早催她上床睡了。
第二天桂香刚起身,杏芳便端来一碗刚炖好的人参养颜汤,喝完之后,开始沐浴梳妆,直到下午才大功告成。等临江楼派人来催过两回,杏芳这才向盛装等待的桂香点点头,下楼入轿。
到了临江楼,从各院叫来的莺莺燕燕早已入席,每位贵客身后都坐着两位娇艳的女子,布菜劝酒,说笑得正热闹。作东的杨千总见到姗姗来迟的桂香,脸色便拉下来。
“好哇!迟到这么久,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桂香身上一袭绣满梅花的湖绿缎面长衫,随着她莲步轻移,荡漾出潋滟波光,更使她白皙的脸庞格外艳丽。加上画龙点睛的眼妆,恰到好处的几样首饰,由内到外透出的高雅光采,清新的犹如水畔莲花,顿时把席上其他脂腻粉香、珠围翠绕的妓女全比下去了。
她柔顺的垂首屈膝,道过万福,微微抬起头,明媚含笑的眼波在席上流转,每个贵客都感到她对自己留了情,心上一怦。
“杨千总,实在失礼,家里有事,一时走不开。”她接过杏芳端来的酒,其实早已被茶水冲淡大半,”敬老爷一杯,桂香无礼,希望各位大人海量。”
说罢一饮而尽,客人们全都拍手叫好。桂香意识到阿禄舍流连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努力克制自己不回望。径自走向主位的提督大人,敬过酒,就请大人点曲。
她从杏芳手上接过月琴,坐在后方的圆凳上理弦,拨弹几声,和伴奏的乐师商量两句,便用婉啭如莺的歌声唱了起来,按在弦上的纤白素手,在樱桃般的蔻丹衬托下,更显得娇嫰欲滴。
色艺俱全、仪态大方的桂香,这一夜出足风头。但是她只管一心服侍提督大人和杨千总,对黄老爷只有淡漠的微笑招呼,客气生疏得像初见。
宴席才进行一半,划拳行令、浅唱低吟的好不热闹,却接连有局票送进来。桂香正要推掉第五张局票时,只见她的贴身丫头神色仓皇的走来,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桂香点点头,整理好衣裙,冉冉起身,向众宾客欠身施礼。
“真是对不住,恕桂香怠慢,有其他贵客叫局,无法一再推辞。稍晚再请各位老爷赏脸,到得月楼消夜。”
客人们的扫兴可想而知,同席的妓女们巴不得她快走,免得老爷们眼中只馋着桂香。
她在杏芳的扶持下,摇曳生姿的步出临江楼。上了轿子,轿夫却抬往得月楼的方向,桂香纳闷的问走在轿旁的杏芳:
“不是要去悦来阁,怎么往这边走?王老爷催了四次,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只见杏芳调皮的指指自己:”我就是『王老爷』!走,回得月楼吃消夜去!”
桂香呀了一声:”不是说阿母生气了,催我快去吗?那些局票…”
“是我事先写好的。不这么乱一下,我看那个提督大人饿鬼似的,哪里肯放你走?”
杏芳不按牌理出牌的出这招险棋,会不会反而让阿禄舍以为她端架子,不好亲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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