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底事(十九)(2 / 3)
动却不恼火,毕竟这些时日她已经习惯了,便咂了咂嘴,默默嘀咕一句。 但这样久,她却是第一次见他真生了气,还说着这样的粗话。 一瞬,她有些想笑,跟着便干脆笑了出来。 这一句却是气得昆玦不轻,看着如鸢还兀自傻笑,更是教人眼前发黑。 他不明白,像他这样耳清目明、心如止水的一个人,怎么就带出来如鸢这样一个吃遍天地万物一心只知道吃的怂货丫鬟,上回是为了两只野兔落入山魈的手里,如今是连认不得的野菌就敢直接往嘴里喂,简直败了他的名声。 他怎么让这样的人跟在了他身边? 如鸢瞧着被他踏烂的野菌却是有些心疼,全然不知眼前人无论眼里心中对她已是十分的怒她不争,只十分惋惜地道:“可惜了可惜了,都被你踩烂了,我本来还想烤着吃的,这顿便没得吃了,哎......” 说来说去都还是吃,眼前人险些没气昏过去,然如鸢却是一身轻松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跟着十分不舍地把那堆烂菌子打扫了去。 就这样一连又过一段时日,山顶上的那棵海棠树都见花开。 如鸢去瞧了,果然是开得柔粉鲜妍一片,如云似浪,摇曳似锦,连绵起伏似浮云般缱绻,偌大的一树映在潭水上,实在是蔚为壮观,迷人眼帘。 那样好的花,她还是头一次看见。 她便也折了一枝带回洞府,插在削好的竹筒里。 那只竹筒本是她拿小刀削去锋利边角,精心打磨出来的一只,以代花瓶,还在上面刻了只栖于海棠枝上的鸢鸟。只是刻得不像,被昆玦笑话了好一阵,说那不是鸢飞戾天,是松鸡入林间。 这神仙,便是笑话人也笑话得那么有水平。 如鸢本想着再削个能打水的木桶跟小马扎出来,素日里也好拿来用,但经过这个竹筒花瓶后便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既然没有趁手的工具,还是老老实实地把笤帚扎好就行了。 又几日,又见昆玦这神仙好学的精神又奋发了些,除了早上天不亮出洞梳洗,回来后便整日读书,甚而晚上也不怎么出去。 他从前晚上都是要出去吹吹凉风,现在到了夜里却只是静默地坐在洞中,手不释卷。如鸢虽不知为何,自然也一直伴其左右替他掌灯,纵然有时他读书读到半夜,都困得她直接枕在他腿边睡着了。 不知怎的,这几日的昆玦,似比往日愈发静默了几分。 他本就是惜字如金的一个人,素日里每每说话,多说一个字都懒得说,可他这几日,虽也应答她时不时聒噪的话,却多数时好像总是静默着出神。 他看书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如鸢立在他身边,观他眼睛虽还盯着书,可神思却不知飘到了哪儿去。 她自然不会知道,这些时日越看着她笑,她眼里的这尊神仙,心就越沉。 从那日她提到她的阿娘开始,昆玦就意识到了一个长久以来被自己忽略的事实,凡人都是有羁绊的,与他格外不同。 从前是他不曾细算,可如今仔细算来,如鸢在泽月山也住了有些时日了,比他原以为的还要久。 当初如鸢刚到泽月山时,他本以为这山上日子清苦,他又这般孤高自傲难以相处,旁人如何受得了,如鸢自也待不了多久的......可是到如今等自己觉察过来的时候,如鸢已经一天一天地待了下来。 他想了想,好在如鸢住的时日虽不算短,但也不算太长。 住得短时,想与她磨耗,让她自己走。 住得长了,怕她真的会留下来。 论起来如鸢留于此处,虽谈不上算什么好事,但于他而言,好像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只是他也不太明白,为何会怕如鸢真的留下。只日复一日地思忖,又拖了快一个月这样久。 而素日里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缄默无言。 * 疏风萧萧过夜半,瘦烛颤颤落灯花。 昆玦手里执着书卷,又兀自出神。 他好像,是时候打发她走了。 与其有朝一日让如鸢为了旁人而舍弃他,不如就趁现在,打发她走。只是这想法方从心间生出,却不知为何,教他并不似最初想她走时那般,坦然无谓。 夜至子时,千里山空静谧无声。 书案后的如鸢陪他读了一日的书,早已累得睡熟,然榻上人却一直不曾闭眼。 案上竹筒里的海棠拂来幽香,直窜入人心底幽暗隐匿处。纵然心中一直盘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却也不想辗转反侧惹出动静将她扰醒。 心下正兀自出神,却闻洞中忽传来一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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