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沉疴烟都被她撞掉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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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开灯,窗口映进来的一些光线,说不清是月『色』还是其他家的灯火,他记忆里有很多类似的画面。

靳睿靠在墙上,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他大半张脸隐在黑暗里,轮廓模糊,目光漠然。

他问她:“干什么?”

黎簌松开手,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其实她是有点被他吓到了,这次靳睿回来变化太大,除了冷漠,除了爱答不理,她甚至感觉到他目光里冰冷的敌意。

感觉距离足够安全,黎簌才开口:“你......腰上有伤口,你还抽烟。”

“所以呢?”

“昨天,包括今天在学校,你对所有人都冷淡。我问你记不记得我,你说不记得,但你记得我姥爷,他叫你吃饭,你还会过来......”

其实她有点想问,如果他记得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对她是这样的态度?

但黎簌也是要面子的,这句话到底没问出口。

靳睿也没说话。

他对泠城最后的记忆,是出事的腊八节那天,北方特有的寒冷里,更冷的是人心。

在那场针对他母亲陈羽的“陷害”“栽赃”“pua”里,他的父亲靳华洋拉了整个机械厂家属楼做帮凶,也拉了泠城市做帮凶。

他妈妈很美,黎簌小时候和他玩过家家时候说过:“我长大了,希望长得像小羽阿姨,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但这个“最漂亮的女人”,在她28岁到38岁,最好的十年里,却像一朵过了花期的玫瑰,迅速枯萎。

她变得敏感脆弱,不得不坚持吃『药』来抑制自己身体里巨大的悲伤。

听到“泠城”这个字眼会崩溃流泪;

天气冷一些时,联想到北方的泠城市,她会想要吞食安眠『药』片;

梦里总也逃不出那个腊八,所以终日在哭泣。

靳睿记得,她35岁那年,已经开始长了白发。

最后,她各个器官迅速衰竭,病死在医院满是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十年前的流言蜚语是一场谋杀,所有的人,都不能说无辜。

他们都做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黎簌,她也许也是稻草之一,

但这个“所有人”里,不包括黎簌的姥爷黎建国。

靳睿记得那个荒谬的早晨,不知道为何在他家客厅坐了一夜,说是“老板怕夫人不安全,让我守着”的司机,突然在早晨脱光了衣服。

然后是靳华洋的“突然”推开家门,揪着无辜的陈羽,说她出轨。并把他“被出轨”的愤怒,嚷得人尽皆知。

无从辩解,因为那位司机,在那两年里,确实常常跑来家里,按照“老板的吩咐”,帮陈羽做家务或者帮陈羽买东西晾衣服,帮陈羽接送靳睿。

早有闲言碎语,说一个司机在家里的时候比男主人更多。

但陈羽都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以为司机的“老板吩咐他不在时让我多照顾夫人”,是她丈夫对她的爱。

7岁的靳睿能做什么,他只能哭着帮妈妈解释,但没有人要听。

那天有多少户人家探出头来看热闹?他们脸上挂着的,是同款的冷漠和幸灾乐祸。

只有黎簌的姥爷,那时候老人家的头发远没有现在花白。

老人推开人群,走进去抱起小靳睿,一脸严肃地呵斥他的父母:“当着孩子的面,非要这么不体面吗?像什么样子!出了天大的事情,你们是为人父、为人母的人,不要在孩子面前吵,他才7岁!”

黎建国用他那只长着茧子的大手,紧紧捂住靳睿的耳廓。

在那个嘈杂的、充满污言碎语的清晨,是黎簌的姥爷,为面对腥风血雨无处可躲的靳睿,争取到一丝安宁和安慰。

泠城这个地方,寒冷的空气、吵闹的街道、破烂的建筑群和表面朴实的百姓。

一切都让他生厌。

但靳睿唯独,敬重黎簌的姥爷。

往事重回脑海,那些喧嚣里,黎簌就站在她家门前,在人群之后,指着陈羽大声问,妈妈,她就是那个狐狸精吗?

靳睿那时哭得累了,视线模糊。

他当时看不清黎簌的样子,但她那件过年的新衣服,他是认识的。

也许她只是最轻微、最轻微的一根稻草。

但失去陈羽的靳睿,仍然不能说服自己,假装没事地同面前的童年伙伴和平相处。

黎簌不明白靳睿为什么沉默,只清楚看见他的目光越来越凉。

两个人本来气氛紧张,却听见客厅里,黎建国声音愉快地在唤他们:“孩子们,开饭喽!”

语调和他们小时候那会儿一样,慈祥亲切。

“来了。”

靳睿说完,迈着步子往外走,黎簌急急拉住他胳膊:“你干什么去?”

“帮忙拿碗筷。”

“......”

黎簌是不能理解靳睿言行里对她和对她姥爷的差别待遇的,也想不明白,只能警惕地蹙眉,“你学坏没人要管,不许打我姥爷什么主意!”

他还成了坏了?

靳睿讽刺一笑,推开门出去。

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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