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个树洞(2 / 3)
天。她握着笔,一点点目送它暗下去,被夜幕覆拢。 天边残存着一星亮色,像踢倒的炭盆里猩红的余温。 等风起。 一定能重新跃动出火焰。 — 十月中旬,原也被高三的新老班齐思贤叫去办公室谈话,问他这个月在寝室适应与否。 背手而立的少年颔首不言。 齐思贤又说:“我带你们班还不到两个月,不是非常熟悉你们的个性。但你们跟班上来的其他任课老师跟我说,你没以前积极了,是不是到高三了压力有点大?” 原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平静道:“老师,我成绩不会下降。” “不是哎,”齐思贤硬生生被噎住。的确,是怕他掉链子,但更怕孩子藏着糟心事,最后憋出内伤,得不偿失:“你要是有什么麻烦或困难,可以跟我讲,老师会尽力帮你解决。” “没有。”原也说:“我要回班看书了。谢谢老师。” 齐思贤张口无言,最后几不可闻一叹:“行,你回去吧。” 目随他离开办公室,齐思贤才露出无从入手的困惑,与对面偷听的英语老师对上目光。 原也的变化就是由她反馈过来的。 中年男人呷口茶:“他一直这样吗?” 英语老师回:“是,也不是吧。之前对我们也不是毕恭毕敬那种,但肯定没这么冷淡,反正——九月份开始吧,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齐思贤搁下杯子:“为什么?” 英语老师顿了顿:“好像是说,失恋了。” “啊?”齐思贤皱眉:“他之前还谈恋爱啊?” “嗯。” 齐思贤啧声,翻出电脑里的表格,找到顶部的原也:“但他上次月考也没掉啊。” 又自顾自欣赏:“看这数学,怎么给他扣分嘛。批到他试卷别提多舒服了,只能说……捡到宝咯。” 英语老师一摊手:“那你还给他找个闷葫芦当同桌。以前涂文炜不挺好,阳光开朗大男孩,说不定原也情绪还好一点。” 齐思贤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我告诉你哦,他现在这个同桌很不错。这小孩是我送进来看着一点点进步的,有韧性有冲劲,有个年级第一在他旁边带动他刺激他,肯定会越来越好。而且,学习态度是能相互感染的,我看原也现在踏踏实实的不也挺好。” “你别太偏心了。” 齐思贤瞪眼:“哪有,别给我定罪啊,我可一视同仁了。” — 高三后的体育课可谓名存实亡,虽然课表里还填写着每周两节,但基本会被其他课程占用,一周能空出一堂都算谢天谢地。 三班今天难得有一节体育课。 学生们像久未放飞的鸽群一样涌出教室。 春早陪童越去器材室领排球,背着门将排球一颗一颗往铁丝筐里丢放时,身后进来两个有说有笑的女生。一看就是低年级的,面孔仍蓬勃明亮,不像她们这些高三生,已经被少觉和课业荼毒得暮气沉沉。 四人对看一眼,春早和童越给她俩腾地方拿乒乓球拍。 那两个女生仍在讲话:“你听说没,高三那个学长,成绩次次第一还很帅的那个,他被甩了哎。” “啊?不是吧,”另一个女生语气如暴殄天物:“这种帅哥都能被甩,他女朋友好狠啊。” 童越机械捡球的动作骤停。 春早躬那的背脊也渐渐僵硬。 “据说是高三三班的一个女学霸。” “长得好看吗?” “不知道哎,但我觉得她好牛哦,因为那个学长真的很帅。” 两人越说越欢: “为什么会分啊?” “高三了吧。还是说……男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点?” “不至于吧?” “不是说他俩合租吗?男的不讲卫生,所以女朋友忍不了?” “看着不像诶。” “你又不认识他本人,你怎么知道。有些人在外面人模人样的,在家可邋遢了。尿到马桶盖上的男的别太多了好吧……” 学妹们无厘头的想象力令春早无话可说。动作如同开倍速般将筐子填满,她提起一边的拉手,眼神暗示面色难绷、唇也抿得紧紧的童越可以尽早撤离了。 两人一左一右回到白日下,童越竞走般快溜出去几步,确认脱离可视听范围,她瞬间爆笑如雷,甚至发出一连串近猴近驴的怪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