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个树洞(2 / 2)
你不懂竞赛生。” 春初珍说:“我是不懂,竞赛生能怎么样。” 春早说:“进集训队;保送清华北大,拿国奖;会签协议,一本就能录。” 春初珍总算有了些概念,目瞪口呆:“这么厉害;呀!” 春早点头,面孔平静:“这些人在学校是重点保护动物,跟你女儿可不是一个级别。我们嫌弃人家,人家指不定还嫌弃我们呢。” 春初珍语塞,最后干巴巴为自己挽尊:“那又怎么样,我女儿差吗?” 春早笑笑,没说话。 原家三人在隔壁房间待到四点多才走,走之前还过来敲门,跟母女俩打了声招呼。 原先生多看一眼春早,见她样貌端静,放心了些,神色愈发妥帖:“男孩子性格到底不比女孩子,以后一个屋檐下还请多担待。” “哪有,你们家小孩这么优秀还要请你们多担待担待我们呢。”春初珍客气地跟出去送人。 门外又一阵谈笑,相互吹捧。 大人世界表里不一;社交模式总叫春早头部隐痛。 她轻捶两下额角,靠向椅背伸懒腰。 临近傍晚,问完女儿晚上想吃什么,春初珍出门买菜。 虽已立秋,但夏季劲头尚在,灼日烘烤着天地,趁着妈妈外出,春早将冷气下调八度,这才感觉捡回来半条命。 妈妈自认体感最佳且不易着凉;28℃,在她看来跟屋外并无分别。 春早在这间屋子里过完了整个高一。 中考过后,确认被宜中录取;那个假期,春早父母就在商量女儿高中读书;事宜。因为家里小区跟宜中相隔太远,不便于上下学。 他们在住宿和走读之间思虑良久,定下后者。 作为本市最好;重高,学校周边房源必然紧俏,租金更是高昂到可怕,父母合计一番,最终选择了拼租形式。 春早不是家中独女,她还有个姐姐,大春早十岁,已经工作,未婚未育,经济独立;同时还有自己;小窝,基本无需父母操劳,所以春母才能放心陪同照料小女儿。 拼租房不算大,一百平米出头,三室一厅一卫,房型一般,水电不时还会出点问题。 可即便如此,也是家长们争破头皮;风水宝地,文昌福祉。 住来;第一个月,春初珍怨个没完,嫌弃这边,指摘那边,可时间一久,便也麻木和习惯了。 人无力对抗和改变环境;时候,最好;做法只有接受和适应。 以及……钻空找点乐子。 …… 一刻钟;极寒放纵后,春早掐点还原本来;温度,让房间从冰柜变回蒸笼。 晚餐时分,春初珍视线不时往走廊那间紧锁;房门上跑:“那小孩怎么还没来?” 春早看也没看,专心碗里;米饭:“也许明天报道才来。” 春初珍不跟女儿住同一间,但总会等她洗过澡才回自己卧室休息。 而每到这时,春早才敢取出手机,躺床上听一会儿摇滚乐。 闭上双眼,仿佛浮荡在无边无际;黑色海面,她把音乐当浪板,直跃云霄。 快十一点时,春早坐起身,摘掉耳机,下床,照例睡前清空膀胱。 刚一开门,春早就站住了。 玄关处多了个男生,在换鞋,姿势半跪。 他身穿白T,后颈干净,头发乌黑,肩胛骨随动作清晰地拱起,仿佛两道将撑未撑;翼。 许是听见门响,他半回过头来,定住,但没完全转向她。 春早一惊,立刻将门拢上。 房内只余一隙光,仿佛一根银亮;鱼线,虚虚缠绕过她睡衣。 她决定等他走了再出去。 她静静站着,调节呼吸,确认客厅再无声响,才将手搭回门把,小心翼翼地向外抵去,放出一半眼睛。 春早动作骤停。 那个男生居然还站在原处,面朝这边。 两人目光交汇,他微歪一下脑袋,友善地弯起嘴角。 不防;一笑,却无冒犯之感,只觉绿野复苏,满目清朗。 春早微微怔神,而后当机立断地,把自己关回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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