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19 怎么办,我好像……(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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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余下印记,来自于自称他“父亲”的男人。

自小,周时予记忆力就是超乎常人的优越,即便十数年过去,他仍能一字不落地重复男人咒骂话语、某年某月的鞭打数量。

暴力无需缘由、污言秽语逻辑混乱、男人俨然已是无法控制自我、随时会失控的疯子。

“......不听话是吧,那就关起来,关一晚上就好了。”

耳边脑海反复上演那时昏暗场景,周时予面上一派镇定,抬手碰了下肩背上因时间久远、几乎再摸不到突起的印痕。

没有疼痛、甚至连触感都是轻浅。

周时予没有和盛穗说起皮带的故事,因为不愿看她露出自责表情、更由于他摘不出一段刻骨铭心的痛苦,完整撕开结痂,将糜烂的伤口翻开给她看。

只有尝过幸福滋味、目睹光亮的人,因为有对比,才能察觉出苦难背后的滋味会是疼痛,因此耿耿于怀。

而习以为常的人,从不会刻意铭记这些,就好像人类重复的一日餐,也少有人特意记录菜色。

麻木,是周时予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摘下手表,端详着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将表放在置物架上时,余光又见到镜子里被白雾模糊的脸。

无法否认,他几乎完美继承了那个男人的一切。

丰厚财富、五官样貌、以及一颗不受控制、随时随地会爆炸的大脑。

滚热水滴从肩背的疤痕滑下,周时予闭上眼睛,回想那时盛穗表情,意识到她已经起疑。

转移话题不是长久之计。

她需要一个情绪稳定、性情温和的正常人,作为长久的婚姻伴侣。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畏惧皮带。

没关系,他以后也不会再害怕。

人类大脑拥有世间最精密复杂的构造,与此同时,又能被药物、电击等各种或医疗或非法的手段,进行诊治与操控;

甚至连足够强烈的心理暗示,都能够或长或短的控制思维、改变认知。

也就是说,只要愿意,人可以主观欺骗自己的大脑、操控自我情绪、甚至扭转事物认知。

水声渐止,周时予擦去水滴重新走回洗漱台前,依次将手表与眼镜戴好,发额湿润滴水,镜子里的男人眉目温和有礼。

偶尔,他也会认同那个男人最常挂在嘴边的话。

不听话,那就把他关起来,关一晚上就好了。

大脑不听话,没关系。

只要把他关起来,关一晚上就好了。

这没什么难的。

-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盛穗从卧房浴室出来,见周时予又在厨房忙碌。

男人同样刚洗过澡,湿软发梢滴答落水,渗入浅灰色的家居服,颀长背影肩宽腰窄。

灶台上小锅里正炖煮着剪碎的银耳、枸杞、以及去核红枣,远远便能闻见清淡香气。

听见她脚步声,周时予关掉小火,用漏勺捞出含有糖分的红枣和枸杞,将剩下银耳汤倒入饮杯。

热气袅袅飘升,却不见男人眼镜起雾;盛穗在餐桌边坐下,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中。

她轻咳一声,开启话题:“你是近视吗。”

睡前她偶尔见过周时予不戴眼镜、人靠在床头处理工作,阅读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周时予最后在饮品中加入奶粉,手背确认温度不烫后,放在盛穗手边:“镜片会给我掩饰情绪的心理安慰。”

绝口不提半小时前的窘境,男人朝她微微一笑:“生意场上,情绪太外露,很容易被人抓到弱点。”

盛穗似懂非懂地点头,低头喝丈夫每天换着花样准备的睡前饮品,舌尖满是浓郁奶香,感叹连连。

她慢吞吞喝完整杯,抬手将杯子递过去时,周时予忽地道:“今晚你先睡吧,我在书房处理些工作。”

“好,”盛穗点头理解他忙,轻声叮嘱,“我给你留门,你也早点休息。”

女人刚洗过澡,眼尾都漾着点点殷红的模样看的人细软。

周时予将杯子洗净,擦干手后轻揉盛穗发顶,柔声:“一个人睡怕黑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不满对方拿自己当小孩,盛穗轻声反驳:“我都多大人了,怎么会怕黑。”

“那就是我以己度人,”和她说话时,周时予总会习惯性地俯身平视,半调侃的温柔语气,

“是我一个人怕黑,晚上找你来睡觉可以么。”

搬来当晚两人就同被窝睡觉,盛穗被问只觉得莫名;即便如此她仍微偏着头,认真思考几秒,提出方案:

“明天周日不上班,你怕黑的话,我可以在旁边开灯陪你工作。”

“......”

话落那时,她仿佛透过镜片,在男人眼底见到太多翻涌情绪,有一瞬甚至错以为,自己是早被盯准捉捕的羊羔。

然而,周时予最终只勾唇笑了笑,送盛穗回床上躺下、掖好被角后,委婉谢绝好意:

“快睡吧,不舍得拖累你。”

-

盛穗当晚睡的并不太好。

许是睡前男人随口一句逗趣,又或许这是同居后盛穗第一次独自睡,晚上她躺在空荡柔软的大床时,难得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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